妱夫人所擁有的條件,的確是如今的李柃自己無法比擬的,且先不提那些靈材珍寶,各種各樣的奇異事物,單只府內的藏書就讓其大開眼界,有種進了寶山的感覺。
只可惜,就算以修士的神識和腦力,短時間內也不可能盡數將其化為自身的知識,只能一本本的慢慢參閱。
李柃曾經對尚玉仙吐露過自己心志,闡述香道立道之論,要把天下香材,香方,香法,香緒,香器盡皆收納,化為根基。
這些東西絕不是無源之水,而是前輩高人早已有所涉獵,甚至有過深入研究的。
此世香道的狀況是零散凌亂,不成體系。
因為香材香料是客觀的存在,早就已經有修士進行過探索,獲得相應的知識,甚至將其成功運用到修煉之上,化為神通法術。
但做這些事情的往往只是草莽散修,而且絕大多數都是閑暇之余隨意為之,只當作是琴棋書畫一般的消遣。
就連妱夫人這樣的結丹真修,真正主修的道途也是法道,而非香道。
她搜羅資料,香材,不過是出于興趣而已,研究絕塵香也是為了駐顏益壽,以及避劫消災,本質上和煉丹之類沒有任何區別。
這樣的修士只能算是兼修此道,大多都對香道的術用感興趣,并不曾真正深入其根本。
而且李柃很快就發現,妱夫人給的這本秘籍和她自己的研究方向似乎都有不小問題。
此世中人修煉多賴天賦,講究的是靈感和機緣。
這有些像是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能夠掌握的可以掌握的很好,不能掌握的,始終無法強求。
一旦涉及到自身毫無天賦的領域,往往就會不得其法。
這并不是愚蠢,而是思維習慣和生存方式所導致的差異。
妱夫人太迷信這本秘籍之中所提及的方法了,乃至于按照前輩高人所言按部就班的攢集靈材,調和香方,一板一眼的照足來做。
但是她忽略了一個根本的問題,又或者就算注意到,也始終無法解決,那就是她的天賦與條件和那位古修前輩郝道人截然不同。
這有些像是刻舟求劍。
郝道人偶有所得,趕忙在舟船之上做個標記,以供后人求取。
這樣除了明確知曉這段河流之中掉落了一把寶劍,其實并沒有什么作用。
結果一個敢畫,一個就敢信,真的當成秘籍來修煉了。
李柃這幾日間和妱夫人多有交流,發現她似乎對此也有所察覺,但卻并不在意。
這種態度實在太不嚴謹了,根本就不該是道途研究所應該擁有的。
李柃姑且將其稱之為摸魚式研究,又或可稱是打棗,有事沒事打上幾竿子。
但還真別說,修仙界中的許多神通法術都是這樣得來。
有時候大能高手一個心血來潮,就能勝過凡人工匠百年的苦心孤詣,這種事情,簡直說理都沒有地方說理去。
只可惜,人香之道關涉因果災劫,早已不是等閑小術可以比擬,一般的修士他也研究不出來。
歷史上或有人接近絕塵香這一道果,但也未必像郝道人那樣重視,特別留下秘籍傳承。
李柃看這種秘籍,那叫一個頭兩個大,好在他前世就看過不少水平良莠不齊的古書,也習慣了這種天馬行空的記載方式,嘗試將其歸納整理,逐漸理清頭緒。
“這份秘籍對我而言頗有意義,但卻又不能盡信!
這個郝道人擺明了就沒有什么科學素養,自己又是草莽散修出身,不好讀書,也不求甚解,只是空活數千年的老前輩而已……
真正有價值的,還是他確認了有這么一個成果在,如同在黑暗之中點亮明燈,告知我方向!
他所擁有的經驗之談也是可信的,這種感知香魄的能力和我的能力有些相似,或可忽略刻舟之舉,效仿他泛舟河上……”
李柃漸漸決定,利用自己聞香天賦和感知香魄的本領,自己尋找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