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城東,一座依山傍水,風景秀麗的郊外別院中,朱利生擺案供香,念誦禱詞,精神意念化作熾烈香火,融入身前香魄氣場。
浩瀚氣機升騰而起,蘊藏在靈香之中的氣蘊化生,轉化成為一尊朦朧的人影。
片刻之間,這尊朦朧人影便化成青袍道人,其五官面貌是李柃的模樣,精神氣質卻酷似香火神靈,正是信靈香神之質感。
“師尊托香化生,不知有何限制?我可在此多作安排,免得來去匆匆,徒勞無功。”
李柃笑了笑,道:“無妨,百無禁忌。”
他這尊化身為陽神顯化,雖非元嬰,勝似元嬰,當然不是尋常托香化生之法可比。
朱利生聞言,稱嘆一聲,遂召來幾名面相從二十余歲至五六十歲不等的傳香道弟子。
“拜見老祖。”
當中較老幾人是從九畹島分出去的,自然認得李柃,當下推金山倒玉柱般跪拜在地,行大禮參見。
新收的幾名弟子則是有些懵然:“老祖?”
朱利生呵呵一笑,道:“今日召你們來此,就是為了讓你們瞻仰一下我香道祖師的,快快行禮參見。”
那些年輕弟子這才拜倒。
李柃面露微笑,道:“都起來吧,不必多禮。”
朱利生道:“師尊,此即為我傳香道內門精英,當中秀英,周龍,申世幾個你都早已認得,但呂程,關元博,蒲玉龍,代亮,代虎,宋靖幾個都是我最近幾年才新收的,他們雖非真傳,但卻筑基有望,故而召來,祈望師尊指點。”
弟子不得真傳,不入門墻,只是在宗門籍冊上有個報備而已。
看過這些人名單的是聶英智那樣的當代宗主和負責管理此事的欽天院掌院,以及相關的文書,主簿,李柃這個做祖師爺的還真不認識。
但感受到各弟子身上修煉眾妙化香訣和聞香生息訣所催生的熏香入味之靈蘊,便知道的確是自己門下無疑,不由苦笑道:“你這滑頭,說什么祈望指點,分明是替他們向我討要好處來了。”
都是做晚輩過來的,這點兒小心思哪里瞞得過他。
李柃伸手入袖袍,摸出好幾件法器,伸手一揮,便化作各色光華落入眾人手中。
“初次見面,本座也沒有準備什么禮物,每人一件法器,防身護體用吧。”
眾人大喜,連忙拜謝:“多謝老祖。”
朱利生有些驚訝,不由笑著傳音道:“看來師尊最近真的是發了橫財,卻羅仙府內有礦,果然不差靈石啊,不如接濟接濟弟子,給個幾千萬花差花差……”
李柃傳音道:“你還真是想得美,居然獅子開大口。”
朱利生傳音道:“師尊您是不知,我坐在這位置上,花錢如流水啊,反正現在宗里有礦,照顧一下我也不影響財政。”
李柃聽了,只感覺頭疼,比中了同階高手的咒語還厲害,忙道:“打住吧你,今日來此不是為了聽你哭窮的,聞香教那邊有什么線索,快快交代,我好順藤摸瓜尋找一番。”
朱利生只得道:“都已經準備好了,我往來出入太過招人注意,就讓呂程給師尊做向導吧。”
李柃道:“如此也好。”
……
不久之后,圣京城中,一個樸實無華的馬車上,呂程帶著好奇偷偷打量坐在廂內的李柃。
但見李柃雙目微闔,閉眼假寐,也不見有任何搜索和尋蹤的跡象,但每臨岔路,卻屢番傳音提醒趕車馬夫,不一會兒,便來到了城南一座富麗堂皇的府邸前。
“這里是什么地方?”李柃突然開口問道。
“啊?”呂程驚醒過來,掀開車簾看了看,回稟道,“老祖,這里是城南的林國公館,似乎是云州那邊達官貴人在此購置的房產。”
李柃聞言,嗤笑一聲:“云州那邊的達官貴人?據我所知,應是皇親國戚吧,沒曾想竟然都和聞香教勾結上了。”
但轉念一想,這些邪修教派的源頭,還不是照樣和自家香道有關?
說起來,當朝皇帝母系親戚也是源自于玄辛國的舊貴族。
甚至就連自己,如今也是通過私下里的關系潛藏入京,只是自己手眼通天,不但有當朝人師作保的通關憑引,還有道籍司的仙箓度牒,比正規還要更正規。
咱們大哥不說二哥,誰也怪不了誰。
他無奈搖搖頭,總算有些理解了三司部屬的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