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南昌府奉新縣城南一處大宅子門前,一輛馬車停著,邊上站著五六個家丁,有點無聊地望著門里,似乎是等得有點不耐煩。
估計是等了很久的樣子,有幾個家丁低著頭在竊竊私語。
“老爺也真是,為啥老是跑來找這個落魄的!”
“就是,以前官位還沒有老爺高呢!這且不說,老爺好歹是進士出身,他才是舉人。要論拜訪,也該是他去拜訪老爺才對!”
“這些就算了,關鍵是老爺竟然對他的那些雜書那么感興趣,甚至還幫著出書,聽說老太爺很不滿呢!”
“……”
他們正說著,就聽到里面傳來了動靜,該是要出來了,于是,一個個都不敢再說話了。
而在大門里面,兩個穿著儒服的老頭帶著笑容往外走。其中年紀輕一點的那個人邊走邊說道:“這些年來,一直承蒙伯聚兄資助,實在是汗顏啊!”
這個伯聚兄,姓涂名紹煃,隔壁新建縣人,聽到這話之后,當即呵呵一笑道:“我們都無意官場,格物致知,便是興致所在。長庚賢弟的大作,皆是讓人嘆為觀止。破費一點錢財,那又算得了什么!”
長庚是宋應星的字,他聽到涂紹煃的話,收了笑容,嘆了口氣說道:“伯聚兄乃是進士出身,非我一介舉人可比。”
聽到這話,涂紹煃還是搖搖頭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官場上成什么樣子了?朝中沒有靠山,我當上了四川督學還不是被他們給排擠了!”
聽到這話,宋應星臉色沉重,點點頭嘆口氣道:“如今朝堂上烏煙瘴氣,地方上民不聊生,真是……”
他正說到這里,忽然,就聽到門外傳來了驚呼聲:“錦衣衛,那是錦衣衛么?”
“穿飛魚服的,沒錯,那是飛魚服,錦衣衛來了,他們往這里來了!”
“……”
聽到這話,宋應星頓時有點傻眼,心中想著,我這才說了一句朝廷的,錦衣衛就來了?
不過剛想到這里,他便回過神來,怎么可能!
這么想著,他立刻看向涂紹煃道:“伯聚兄,估計錦衣衛是來找你的,快快,躲上一躲,我去門口應付,就說伯聚兄未曾來過!”
宋應星自己就當了個小官過,根本不可能入了錦衣衛的眼。而涂紹煃至少是大明中層官員,但都致仕多年,好像也不大可能被錦衣衛找。但相對來說,還是涂紹煃的嫌疑最大。
涂紹煃自己都有點懵的,錦衣衛來找自己?不應該啊!
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錦衣衛找上門來,肯定是沒有好事。因此,他便帶著一點慌亂說道:“我的馬車就在外面,躲無可躲,再說了,連累長庚賢弟,非我所愿也!”
說到這里,他便不再管宋應星說什么,毅然走過去開了門往外一看,果然看到有五個錦衣衛校尉剛到門口。
一名差役指著他在那說道:“這里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