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噯,還真別說啊,我覺得小濤這個辦法高明,敲山震虎嘛。這么一來的話,說不定姓于的就真要求到我頭上來了。上次在馬場里見面時他就繞著圈子打聽過這方面的事情,我一直端著架子沒吐口,就是想釣釣他的胃口,沒承想這孫子一猛子扎到南方去了,反倒讓我沒法繼續往下演。回想起來啊,他當時也不是真想和我做交易,只是抱著有一搭無一搭的心思,重點還在那個思達科技上面。現在他的依仗沒了,如果能再擠一擠的話保不齊就得病急亂投醫了!老孟,這事兒還真得認真考慮考慮,哪怕沒有實質性的舉動,讓部里下個文表個態也成啊。干我們這行的平時都特別關注政策走向,稍有風吹草動就得停下手里的活兒看看風向。于世達是外行,他肯定不懂這些,只要讓他聽到風聲,增加點焦慮,足矣!”
對于洪濤說的這個辦法,孟津和小舅舅都沒什么感覺,但醋舅舅馬上給予了肯定,并且聽出了核心意思是什么。要不說人老奸馬老滑呢,居然還把他自己的角色也代入了進去,分析的和洪濤想的差不多。
“……不用我去說了,部里的事兒我也指揮不動,但這個文怕是很快就要下了。本來去年底就應該發文的,誰知道為什么拖到了現在。小濤啊,你是不是在部里也有認識人?”
此時孟津的臉色已經黑的不能再黑了,不是累的,也不是案情太復雜愁的,是讓洪濤給氣的。在這件事兒之前,面前的這家伙只是個惹事精外加討厭鬼,但凡是有正經事兒連親舅舅都不愿意帶著出去顯眼的存在,怎么突然變成睿智的成熟男人了呢?這個反差有點大,肯定應該有別的原因,比如背后有高人指點。
“我要是認識部里的高層,立馬就把你這些年在歌廳洗浴里那點破事都寫成書面材料上報,也算為民除害了。”
有了醋舅舅的首肯,洪濤想吹兩句的感覺又上來了,剛要張嘴就被孟津給堵了回去,差點氣血逆行廢了武功。怎么能有這么不講理的人呢?合算我說點正經事兒,就是別人出的主意,太看不起人了吧!
“他都四十啦,我這么大的時候全國各地最好的賓館、最好的飯館住個遍吃個遍……”見到外甥又要和孟津掐起來,小舅舅不得不出面打圓場,不過這次他是向著外甥的,俗話講打人不打臉,當著舅舅暗喻外甥是個笨蛋,太過分了。
“得得得,你那點光輝事跡留著去檢察院時再交待吧,我沒興趣聽……我都讓你們給攪合糊涂了,說了半天說什么呢?藍思萍啊!我不能一直晾著她,辦案程序也不允許我這么做,改天她要是再來隊里,我該怎么說?”
應付一個洪濤孟津都沒勝算,再加上個拉偏手的小舅舅,他就更沒戲了。干脆就認頭吧,不再提洪濤的事兒,換話題!
“要我說應該再拖拖,越是這種時候就越得抻著,抻到姓于的親自露面!”小舅舅比較善于扮演這種角色,根據他以往的經歷,本能覺得還沒到火候。
“嗯,老胡說的沒錯,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急……不過老孟這邊不比咱們,他在體制內,得聽各種招呼,不確定性太多,也不能抻太長時間……”
醋舅舅當然也是這個路數,不過他更習慣設身處地的替別人考慮,比如孟津。現在他這個經偵大隊大隊長的位置非常微妙,上下都有壓力,不太好控制。
“別看我,我也沒什么好辦法!看吧,要是有機會,我爭取明天能通過于亞楠見見于世達。不過可能性不太大,在這種時候誰有閑心出來打球騎馬放松啊,問題是我除了玩也不會別的……”
洪濤也在想這個問題,想的還很入神,突然覺得沒人說話了,一抬眼皮才發現三個人六只眼都盯著自己看呢。壓力啊,組織上太相信自己了,趕緊泄泄氣吧,自己真扛不動這么多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