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主上如此慷慨,又有如此大志向,做屬下的那還說什么,帶上仆人侍從,架上馬車,拿上冤大頭給的豐厚的盤纏,領著最豐厚的俸祿,去游山玩水,去聽故事,走著。
二十年后,他們是中國歷史的第一批殉道者。他們是死傷比例最大的一群,比例遠遠超過了征戰的將士。
從這里走出去的百位學子,病死在途,被難山林,被強盜誤殺,死于洪水野獸者,竟然達到了六十之多,余者也非傷即殘。
但死去的無怨無悔,活著的引以為榮。又十年,這剩下的四十人,都成了這個世界最大的大家,他們整理出了自趙國趙雍二十年以前,上溯三千年從皇帝到現在最翔實有理有據的歷史。在后來有的別有用心的家伙,質疑中國五千年歷史的時候,后世的歷史學家,就用這一本本的書,死勁的打他們的臉,將他們打的如同豬頭。
大家不要疑惑趙興這么花錢的偉大之舉,其實他是存心不良的。因為,他要弄一個身份,一個高大上的身份。
現在,趙興很苦惱。苦惱自己家的出身問題。
在這個最看重出身門第的世代,趙興的出身,一直以來被朝臣質疑,將他規劃到外來人野小子,而被懷疑輕慢排斥的處境。
其實,這次趙興主導的趙國官職改革,原則上以趙興救駕,輔政,改革等等功勞,應該得到最少是肥義之下的三司的官爵。
可不管他怎么拉攏收買表現,最終,他還是被排次在了官員體系之外,即便趙雍為他怎么樣的爭取也不行。只能掛著假相,這個可有可無相當于參謀的這個職位。究其原因,就是這個不明不白的出身這道坎,是他怎么也跨越不過去的。
為此,趙興只要一沒事,就煞費苦心的給自己編造一個身份,一個被諸位世人敬仰的身份,讓自己能徹底的融入這個社會。
“主上,魯國派來專使求見。”韓策對歪倒在炕上,看著那些考察的史官傳回來的典故資料的趙興稟報。
現在書的改變已經讓趙興對讀書產生了興趣,變得手不釋卷了,雖然這為了編造一個身份,和多少為了穩固自己越來越響的文名的裝,但也的確受益不淺.
被派出去的百人史官,已經將第一批歷史資料傳回來了,很詳細,更有許多新發現,也發現了后世的史書的繆誤。就比如現在趙興鉆研的就是竹書紀年的珍本,仔細研究揣摩樂在其中。
趙興就納悶:“魯國來特使啦,這是真正的史官,這得見見。不過他們跑我這里來做什么?這和禮(禮制)有不和阿。”
魯國的天子的真正的臣,按照禮制,別說人家巴巴的跑來見自己來,就是自己求見,都不會被允許,因為差著三個階層呢。
對于這種特殊的禮遇,許杰和周通進來,面色上有興奮也有擔心。
許杰興奮的道:“主上,魯國是天子史官,也是周禮的看護者,能夠派出特使來,一個是代表魯國,其實也代表天子,這是歷來的領主封君沒有得到過的禮遇,幸啊。”
周通擔憂的道:“但我觀主上文采斐然當今當仁不讓,只是這各種禮節卻是慘不忍睹,一旦面見魯臣缺失了禮節,會被天子怪罪,會讓諸侯恥笑,因此,我和許長史請與家主同見。”
“這是好事,我正求之不得呢。有兩位墊底,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許杰定道:“到時候,我們說,你少說話,只是點頭搖頭就行了。”
趙興一面往外走,一面點頭:“我求之不得。也是一個難得的學習機會。入鄉隨俗啊,可惜,我入鄉這么長時間,可還有許多不能同俗。這不好啊。”
許杰嗤笑:“何止沒有同俗,簡直越來越離經叛道了,就比如,這次,你就堅決不能做凳子,必須跪坐,這是必須表現的對禮對尊重。”
趙興轉身就往回走:“你說我病重難起,你們上心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