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胡王再次憤恨但又無奈的解釋:“其實,他這么做,是從根子上對中原文化的記恨。當初先王在世,就極度羨慕中原的文化,但他沒有我這么幸運,得到秦陌先生的天下奇才的幫助,所以也不知道該怎么做。在他故去的時候,就按照中原人的規矩,讓我這個長子繼承了王位,而沒有讓剛愎自用,自以為是的本都繼位,所以他一直對這件事懷恨在心。他的野心沒有消弭,草原的動亂早晚要爆發,這也是無可奈何的。”
然后干了一杯酒,搖頭苦笑:“草原部族的王位繼承,一直就是在殘殺與爭斗中進行的。每一次的王位繼承,就是草原一次災難的突起。究其原因,草原是以武力為尊的。要想消弭原先的那種災難不再在以后再有,我的先王高瞻遠矚的看到了,行中原繼位之法,立長立嫡,才能長治久安。所以讓那個野心勃勃的家伙沒有了機會,他怎么能不心存怨恨,不時刻想著奪取我的王位呢。”
趙興點頭,但心中卻嗤笑。
中原立長立嫡,那是因為中原有高度的文化底蘊,有接近完善了的君臣制度和地方管理制度。所以,其實,將一頭豬放到那個位置,也能治理那個國家。
但你草原行嗎?本質上,草原的苦寒,注定了你們必須以武力維持生存。而草原現在根本就是原始牧奴社會,根本就不存在從上而下的制度,你真把一個沒有能力的人放在那個位置上試試,轉眼就滅族啦。
這就是草原多梟雄的原因。因為,只有梟雄才能帶著草原民族生存下去。因為,那也是一種優勝劣汰,一種生存法則的自然選擇。
于是趙興就痛心疾首:“草原的苦難其實就是來至于沒有中原的規矩,沒有中原人的開明。如果按照大王的辦法,實現了全面的中原化,草原將是一片多么祥和和長治久安的富足局面啊。”
想一想自己壯志難酬,林胡王就更加沮喪。因為他帶領的部族人馬,其實在中原化中,已經悄悄的喪失了該有的強悍啦,根本和依舊處于野蠻中的本都的部族在戰斗力上沒有辦法比擬的。
中原化,后來叫做漢化的北方草原民族,不斷的被野蠻民族取代的根子就在這里。
“大王不要氣餒,眼前接連的失敗并不能說明什么。只要我們還擁有河套這個物資出產的根基在,我們就已經立于不敗之地了。戰爭是靠消耗的,苦寒的漠南漠北草原,是沒有辦法獲取物資的。只要他們物資枯竭了,我們的勝利就可期啦。”
一提這事,林胡王更加憤怒:“可惡的秦人啊,當我們戰亂一起的時候,他們就接受世仇義渠人的臣服,轉而借道義渠,向本都那個混蛋輸送物資。要不然,我早就滅了那個混蛋,讓草原得到安寧啦。”
義渠不是渠,在西周的時候,義渠部落趁周王室內亂,宣布脫離周朝,建立義渠國,是西北大國,面積約10萬平方公里,跟今天的江蘇或浙江大小差不多。
義渠國建在秦國北邊,秦國作為周王朝的諸侯國,屬于華夏民族,接下來的500年時間,就是義渠國這樣一個少數民族國家和秦朝死磕的幾百年,
就在前幾年,秦趁義渠國發生內亂之機,秦惠文王遣庶長操兵平定,義渠臣服于秦。但是,義渠國仍然明服暗不服,經常偷襲秦國。就在前不久,趁著趙興殲滅魏國十萬大軍,削弱了魏國,也等于減緩了秦國來至魏國的威脅的時機,于是,秦惠王再次討伐義渠,將其郁郅城奪去,義渠失敗,再次向秦稱臣。
如此,秦國開始通過義渠支持本都和林胡本都,借此削弱林胡,減緩林胡對自己河套的反攻。
這就是戰國,什么地方都在戰斗,什么地方都是錯綜復雜的局面。說句良心話,趙興認為自己心大,要不然,早就被這混亂的,錯綜復雜的形勢局面給徹底的搞暈菜了。
不過好啊,秦國做了自己一直想做,卻沒有做到的事情,按照原則上說,秦國算的上是自己的盟友了。
盟友啊,那是必須捅刀子的對象嗎,捅他一刀,那是必須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