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戀微微側過身子,又靠近了一些,假如有人在一旁圍觀,大概只會覺得是熱情難耐的小情侶在親昵吧。
“呃......假如,嗯,我是說假如,我擁有能夠催眠他人,干擾意志的能力,我為什么要去盜竊珠寶柜臺?”
白歌吞了口唾沫,電影里,男女主角也正單獨相處,氛圍曖昧。
“能夠催眠控制柜員的話,直接去搶銀行不是更簡單粗暴嗎?”
“盜竊來的珠寶必須變賣才能轉化為金錢,對于一名建筑工人而言,不會有什么便利的渠道,他只能去其他的金店,珠寶店,典當店變賣,很容易追查到來源,簡單來說,就是太麻煩了。”
“我要是那個什么【弄臣】,就去找銀行柜員讓他直接給我錢,要么就直接到人多的大街上,隨機看著誰順眼就去催眠他要錢,這樣不是更加不會留下痕跡嗎?”
“在現在這種偵查手段下,任何有準備的犯罪都會留下痕跡,只有完全隨機,完全即意的犯罪才無跡可尋。”
“直接的說,假如犯人是那一名男子的話,他缺少策劃盜竊珠寶柜臺的動機。”
白歌說著,逐漸就忽略了身邊還有愛戀的事情,剛才看到的筆錄資料,監控視頻被分解,化為一個個的元素,在他腦中重構。
此時此刻的白歌,思維已經不在這昏暗的放映廳里,而是來到了那商場之中。
他化身為了那一個試圖盜竊首飾的犯罪者。
“他”原本只是一個普通人,或許是一階升格者。
某天,機緣巧合,“他”獲得了歷史殘片,成為二階升格者,擁有了能夠短暫催眠他人,控制對方意志的超凡能力。
在獲得這份力量之后,“他”試圖將其用在違法的行為上,“他”平常有懸疑推理等作品的習慣,擁有一定的反偵察經驗,“他”策劃了昨晚的盜竊。
既然能夠用各種手段規避掉警方的初步調查,躲掉攝像頭的拍攝,那么為什么會大意留下那么明顯的,足以推斷出其身份的線索呢?
如果說警方在第一層,而白歌先前的推理在第二層,那么這個時候,犯人已經到了第三層。
不是因為大意而留下了這些線索,而是為了讓人能夠找到那個男人,所以才制造了這些破綻。
犯人的目的,就是讓警方抓住那個男人。
而犯人是不會設計讓人抓住自己的。
因此那個男人,不是犯人。
思考到這一步,白歌決定往下再走一層。
最開始得出的結果必然不是真相,推理帶反轉不是很正常的嗎?
“假如男人不是犯人,那么他為什么會昨晚來到首飾柜臺,還拿走了那些首飾呢?”
白歌輕聲問道,沒等愛戀有所思考,他便自己回答。
“答案很簡單,因為他被催眠了。”
“你的意思是,犯人催眠了男人,讓他代替自己進行犯罪?”
愛戀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對,而且不止如此。”
白歌頓了頓。
“你剛才說過,【弄臣】能夠在對話中催眠他人,卻沒辦法讓被催眠的人去催眠別人對吧,要是那個男人本身就是被催眠的,那么那一位柜員,又是被誰催眠的呢?”
“你的意思是......”
聽到這里,愛戀也豁然開朗了。
“嗯,如果我是犯罪,那么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身處事件的中心,才更容易洗脫嫌疑。”
白歌笑了笑。
“這也能解釋為什么犯人能夠恰好取走柜臺里最值錢的幾樣首飾,以及為什么要選擇盜取珠寶柜臺而不是其他店鋪的原因,以及如何將贓物處理掉的手段。”
“不是恰好取走了最值錢的幾樣首飾,而是一開始就盯著那些首飾。”
“不是選擇了珠寶柜臺,而是本來就是珠寶柜臺的人進行的犯罪。”
“至于處理贓物的手段,身為業內人士,自然有相應的渠道。”
他瞥了一眼銀幕,男女主角似乎終于心意相通,擁抱在了一起,還來了一個年少懵懂的初吻。
而此刻,愛戀的臉近在咫尺,仿佛下一刻就能湊上去。
白歌往后靠了靠,別過臉。
“真正的犯人,就是珠寶柜臺的柜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