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不是有點太簡單粗暴了?
白歌的疑問很快就被愛戀再度攤開的掌心中的事物給打消了。
那是一團星光。
白歌知道這個比喻有些奇怪,但一時間,他也想不出其他的形容。
愛戀小小的掌心里,除了有碎成好幾塊的單片眼鏡殘骸,就是那微微閃爍的光團。
光團并非純色,白歌能看到里面如同遙遠星云一般五光十色的斑斕。
“給。”
愛戀將這團星光遞回給陶軒然,他拿起了不知道什么時候抽出來的鑷子,輕輕拾起那一簇星云,又擰開升格之虹的瓶蓋,將其放入瓶中。
噼啪——
白歌似乎聽到了火花飛濺的聲音。
那團星光落入瓶中,就像是流星劃過夜幕,在幽深的液體中一閃即逝,星輝與原本的虹光逐漸融合,纏繞,構成了令人迷醉的光彩。
仔細觀察,白歌發現整瓶藥劑此刻略微發白,就像是一塊黑曜石上點綴著無數星塵,而且奇妙的是,無論從哪個角度看,瓶子里液體的星光都是不變的。
“給,這就是你的升格之虹。”
陶軒然將其推到白歌面前。
“這東西......味道怎么樣?”
白歌突發奇想。
“草莓味,說不定還有少女的芬芳呢。”
愛戀白了他一眼,又催促道。
“還擱這磨蹭,快喝。”
“哦。”
白歌應了一聲,拿起瓶子,腦子里閃過一些奇奇怪怪的念頭,接著抬起頭,將瓶子里的升格之虹灌進嘴里。
后悔了,不是草莓味的。
白歌最開始的念頭是這個。
很難描述這升格之虹的味道,因為比起液體,這更像是摻了沙子的果凍。
細碎的觸感摩挲著白歌的口腔,順著喉嚨流入胃部,若是換做平時,白歌肯定早就已經吐了出來并去洗手間瘋狂漱口。
但他忍耐著不適,將一整瓶升格之虹都吞咽了下去。
剛剛放下瓶子,白歌就感到一陣眩暈。
他抓住了不知道誰伸過來的手,被攙扶著緩緩坐到沙發上,視野里,無數的畫面閃爍。
夜色里,頭頂半高絲綢禮帽,白手套,持木制手杖,著黑色長禮服,戴著單片眼鏡的男子正穿行在霧氣繚繞的街道中,油燈黯淡的光輝照耀路面,卻照不出他的容貌。
男男女女盛裝出席的晚宴上,英俊瀟灑的男子與上流社會的貴族們侃侃而談,引得那些熱情的少女們紛紛投注目光,月光下,男子與公爵夫人翩翩起舞,氣氛曖昧。
陰暗的屋子,哭泣的女人,一名剛剛失去父親的孩童沉默不語,他靜靜觀察著人們的一舉一動,那視線冷漠,堅忍,仿佛能穿透人心。
白歌如同旁觀者一般審視著這些畫面,忽然發現,畫面里的男人,有著和他一樣的臉。
不,那男人,有無數的面孔。
舍棄了名字,出身,家人,甚至長相。
以華麗的手段行竊,攪動亂世風云的怪盜。
這就是亞森·羅平。
白歌意識蘇醒,自己仍然處在愛戀家的客廳,倚靠在沙發上。
手上傳來溫暖的觸感,他稍稍側過腦袋,發現自己從剛才開始,就緊緊地抓著愛戀的手。
“不好意思......”
就在白歌想要道歉,松開手掌的時候,他感到了一絲來自臉部的瘙癢。
另一只手輕輕觸碰臉頰,白歌卻摸到的是硬質而粗糙的表面,就好像一張面具。
瘙癢感越來越強烈,白歌忍不住兩只手都放到臉上。
很快,他就摸到了,在自己耳部發際線的末端,似乎有一個缺口,就好像,這張臉只是一張面具,隨時都能摘下來般。
沒有想太多,白歌手指嵌入那翻起的缺口之中,猛地用力。
嘶啦——
白歌將自己的臉撕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