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入名單的人物,隨時可能都是要被砍頭的。
既然這樣,那些上了名單的人物如何敢不來見
沈約解決的方法也簡單,承諾改過就暫時從名單上劃去,不過數日,李若水卻經歷了冰火兩重天由以往行事的處處不順變成一切改變和流水般順暢。
這種順暢能維持多久,李若水并不知道,但他卻覺得只要順暢一日,終勝過一生的憋屈。
沈約似乎什么都沒做,但似乎又做了一切。
李若水對沈約的印象早就改觀。
沈約仍舊平淡若水,“我想問博士一句話。”
李若水立即道,“沈先生想問何事”
“若有一日,博士因為今日之事而死,是否會心中有怨”沈約注目道。
李若水怔了下,沉思半晌,“卑職如今行事無怨”
沈約默然片刻,“有此心之人,眼下就有正行。”
李若水琢磨著沈約所言,暗有所想。
沈約又道“你做的事情,無愧于己,足矣。既然如此,清算土地的事情若無難處,不必再向我稟告了。”
李若水反倒怔住,“那卑職向誰稟告”
沈約鼓勵道,“眼下,你只需要向你的本心稟告。一切繁文縟節、形式文章,勞費心力,可免則免。”
李若水滿是思索之意,終于道,“謝沈先生信任,卑職告退。”
等李若水離去,韓世忠才嘆道“沈兄弟行事,愚兄這些年來著實頭次見到,若廟堂都如兄弟般行事,何愁天下不太平”
沈約笑笑,“世事如水,起起伏伏,哪得盡如人意呢。”
韓世忠微有沉默,終于道,“愚兄有一事相詢。”在沈約稱呼他韓兄時,他始終守著本分,不敢以兄長自居,但見沈約每次叫他韓兄都叫的自然而然,又見沈約的行事手段,漸有親近之意,自稱一句愚兄后,見沈約依舊如初,也漸漸自然起來。
沈約沉吟道,“但說無妨。”
韓世忠略有激動道,“愚兄這幾日才知曉兄弟為何能有這般權利”琢磨著措辭,韓世忠緩慢道“兄弟實乃當今異數,又難得天子這般信任,兄弟正當大展宏圖之時,為何言語總有些”
他也不知道如何形容,但感覺沈約總不樂觀。
沈約喃喃道“我之經歷,實屬神奇,可結局如此,我也是不能推測。”
韓世忠安慰道,“盡人事,安天命,兄弟對未來如何何必執著,我等只要做好當下一刻,但求無憾,那也不枉平生了。”
沈約凝望韓世忠片刻,知道他很難理解自己在擔憂什么,微笑道,“我素來是做好當下此刻,可能力終究有限,只怕別人期待太多。”
韓世忠想說什么,終于忍住。
沈約見狀道,“是否還有人要見我”
韓世忠略有尷尬。
沈約略有思索就道,“是劉延慶嗎”
韓世忠訝異道,“兄弟真有未卜先知之能”
他這樣一言,無疑是說沈約猜的不錯。
沈約笑笑,“這并不難猜,韓兄是個耿直忠義之人,公事公辦時胸中霽月,私事公辦,卻總會為難。你的兄弟都和你一般血性,自然不會讓你難做,能讓你為難的,多半只有你的老上司了。”
韓世忠嘆服道,“愚兄這多年來,歲數都活在狗身上了。”
沈約寬慰道,“人各有所好,好坦誠不喜世情經營是心性少遮,并非壞事。”隨即輕嘆一聲,“逼坦誠之人專營心機,才是世俗悲哀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