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家小子多,除上戰場的,家里還有三個呢,小子雖然多,可日子卻并不好過,送上門的媳婦她們哪兒能不要,什么都不用花,就白得了媳婦,說不定過年就抱孫子了,他們樂壞了。
他們是樂了,二姐成了別人家的人,也如愿不用上戰場了,可是家里該出人還得出,她作為老三沒辦法,只能來了。
來是來了,她還是怕死,她是想來做后勤的,比如給士兵洗洗衣服,做做飯,這些她都是會的,可惜人家不讓,做這些的都是那些五十左右的婦人,或者有什么殘缺的婦人,像她這樣年輕女人,就得當士兵,去沖鋒,去拼。
這個三姐已經參與了一場戰斗了,只是打的時候,她跟在一個士兵的身后,然后被旁邊的人濺了一臉一身的血,直接嚇暈了,等她醒來,戰斗結束了,而她沒死。
沒死是幸運,可那慘烈的場面,那尸骨血海也更堅定了她不去沖鋒陷陣的心。
不想去沖鋒,她就想辦法,她覺得自己的樣貌還不錯,她就去找了一個首領,想委身這個首領,讓這個首領把她收在身邊,做貼身的護兵。
其實這樣的事也不是沒有,反而不少,當然了,這些委身的女人也不是沒死的,首領都經常死,別說她們了,但能保一時是一時。
可惜她找的這個將領是個不好女、色的,他看不起這樣的人,把這個三姐一頓大罵,趕出了帳篷,并且他還叮囑讓三姐在外站崗守夜,開戰以后,要三姐他們這一批人,打頭陣。
三姐弄巧成拙,看著別人看她那異樣的眼神,她心里難受,可是她又不能不遵從軍令,今天站在這里站崗,正難受呢,于茗來了。
于茗知道這個三姐的經歷她沉默了,三姐是自私,是害怕,包括二姐也一樣,可是人哪兒有不怕死的。
這個時代連年的征戰,苦的是百姓,像三姐家里,父親因為打仗參軍已經殘廢,按說這樣的家庭不應該再讓人參戰,可是因為人數不夠,要女子參戰,他們家的大姐已經戰死,今年又要參戰,這樣的征收,多少家庭抵擋的住呢。
很多家庭為了給家里留個后代,不讓兒子參戰,讓家里的閨女去,難道閨女就是白生的,該死嗎
可是多少家庭因為男人戰死,獨生兒子戰死,而絕了后代,就像于茗代替的這個三姐家里,他們村子好幾家,家里死的就剩下孤寡老太太。誰家那年不死人,都能算是幸事,可想這個時代是什么樣子。
于茗看了一眼前面,這個戰場的土地是紅色的,不是因為它天生紅土,而是鮮血把它們染紅,有他們這個國家的,也有對面國家的。
于茗無法笑三姐自私,貪生怕死,從三姐的記憶中,上一次戰斗給她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那一具具尸體,那觸目全是紅色的血,那慘烈讓她顫抖。
和三姐一起來的同村的人,上一場大家死了個七七八八,因為他們是新兵,他們沒經驗,所以大都死了,三姐只是想活著。
可于茗也無法贊同三姐的做法,如果是她,她不會像三姐那樣做,她們不是一樣的人,當然不會有一樣的選擇。
于茗正沉默了,從一個帳篷內出來了幾個人,為首的一個是三十左右的男人,他皮膚挺黑,滿臉的大胡子,長的不咋樣,眼神倒是凌厲,他出來看到于茗這邊,他哼了一聲,臉上是不滿,是厭惡,然后他邁步走了。
他身后跟著的人也看到了于茗,神色各異。
“看好她,夜里也讓她在這里值守,不許她回帳篷。”
為首的大胡子說了一聲,其余的人應了一聲是。
于茗沒吭聲,她知道這個大胡子就是原主三姐去想委身的那個將領,所以對方厭惡她,讓她守夜也是為了不讓她去找別的將領,如果她找別的將領,別的將領說不定就同意了,這樣的事沒少發生。
于茗沒說什么,沒說自己換了人,不是原主了,她不會做那樣的事,就算是殺了她,她也不會去委身大胡子的,沒必要說,做就好,讓她值夜,那就值夜。
“喂,三姐。”
大胡子他們走了,這個時候有個當兵的到了于茗這邊,小聲的和于茗說話。
于茗看了他一眼,是個年輕的男人,她并不認識,不過看樣子是個老兵,起碼比她來這里的時間長。
“三姐,你受苦了,我可以和我們頭說說,把你調到我們那邊去,不用在這里辛苦值守,也不用看這個驢大胡子的臉色。”
這個年輕男人壓低聲音對于茗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