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穩下馬過去,提起首領的頭發,粗魯的掰開他的嘴,“啊哈!看看,這牙齒還算是整齊,可見都是用刀子削肉吃,不啃骨頭的首領。”
唐旭搖搖頭,覺得這樣的兵部主事,大概回到長安后,那些同僚都認不得了。
黃穩一巴掌把首領打的鼻子噴血,可首領卻諂笑著。
他只求活命,至于什么沙缽羅可汗,那是天邊的云彩,他夠不著。
黃穩一腳踹去,然后大笑道:“賤狗奴,你敢帶著人偷襲大唐,殺了大唐的官吏,你便是走到天涯海角也逃不過一死。今日……唐校尉,可有些新穎的手段?”
唐旭淡淡的道:“有。”
他令人去尋了木棍子來。
“把頭削尖。”
黃穩不解,“這是何意?”
唐旭蹲在地上吃著馎饦,抬頭道:“晚些把人提起來,谷道沖著尖頭放下去。”
“妙啊!”黃穩興奮的道:“人那么重,自然會往下墜,如此他只能夾緊谷道,可卻無用……”
這位難道有類似的經歷?
唐旭不禁有些好奇。
黃穩沒有注意他那古怪的眼神,“唐校尉竟然有這等手段,可見來歷非凡,難怪能執掌百騎多年。”
“這手段也不是某的。”唐旭笑了笑,想起了那個少年。
“難道是軍中哪位的手筆?”黃穩顯得有些亢奮,“在沙漠中埋下木樁子,上面坐著數百敵人……那場景何其壯觀!想想某就興奮。”
沙丘上能埋木樁子?
唐旭低頭繼續吃。
他剛到這里,必須要謹慎些,慢慢的試探這些同袍和同僚的秉性,一步步的融入。
眼前這位黃主事就是他需要親近的目標,若是不能,那他以后的謀劃很難得到通過。
“咦!沙漠里卻不好埋木樁子。”黃穩醒悟了,目光炯炯的盯著唐旭問道:“是誰的主意?”
“武陽伯賈平安。”
唐旭補充道:“某走了之后,就是他接手了百騎。”
“是他?”
黃穩問道:“你和他可相熟?”
這人是啥意思?
唐旭被他灼熱的目光看的有些糾結,“武陽伯一直在百騎,某與他甚是親密。”
“哈哈哈哈!”黃穩大笑道:“你一說他某就知道。你才來,怕是不知曉附近有個大京觀吧?那便是上次武陽伯在此留下的。那一戰,他把那些部族都殺怕了,至此單于都護府的人都老實了。”
“你沒去看過,那京觀……”黃穩滔滔不絕的說著京觀的事兒,唐旭看著剩下半碗的馎饦,苦笑著繼續吃。
晚些黃穩把那些部族的人叫了來。
首領被剝光了,他看著那削尖的木樁子,雖然不知道是干啥的,但那種未知的恐懼讓他涕淚橫流,不住的哀求著。
晚些,木樁子上都坐上了賊人。
慘叫聲中,黃穩回身對唐旭說道:“老唐……唐校尉,這般叫你不介意吧?”
從第一次見面開始,黃穩對唐旭就客氣有余,清切不足,此刻聽到他換了稱呼,唐旭心中一喜,“這般才親切。”
黃穩笑著問道:“那武陽伯說是詩才無雙,某雖然在此,長安來的人卻也帶來了他的那些詩,某最喜青海長云暗雪山那首……”
唐旭笑著給他說了賈平安作詩的一些事,特別是在青樓里引發女妓追捧的事兒……
二人越說越親近,最后干脆就一起去喝酒。
遠方,夕陽垂落,照的草原一片金黃。一隊大唐騎兵從夕陽下疾馳而過,引來了一陣歡呼。
“萬勝!”
那些部族在歡呼。
唐旭和黃穩回身,見那隊騎兵正在疾馳而來,旗桿上掛著人頭,就知道這是剿滅了某個叛亂的小部族。
騎兵們昂首挺胸,目光睥睨。
唐旭胸中熱血奔涌,側臉看去,發現黃穩竟然熱淚盈眶。
“這便是大唐!”
那種驕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