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黎捂額,“他……他……罷了,此事無可挑剔。”
這事兒連李治都沒法指責。
“他接著又說陛下……”
黃黎的腦門青筋蹦跳,“他說了什么?”
“他彈劾陛下賞賜李義府太重,說那等人受賄不差錢,陛下有那錢不如用在該用的地方。還說陛下花錢大手大腳的,花完了只能加賦稅,百姓可憐……”
黃黎覺得頭暈,“你別說了,讓老夫清醒清醒。”
清醒了一會兒,黃黎深吸一口氣,“后來呢?”
“后來陛下夸贊了他。”
操蛋!
“陛下夸贊了他,可回頭就得呵斥老夫。”
黃黎覺得自己就是背鍋的。
“中丞,陛下召見。”
黃黎:“……”
……
李家的莊子里,楊定躺在床上,雙腿被夾板夾著,右手也是如此。
“阿郎……去求阿郎。”
他一整天都在說這事兒。
“弄死那個賤人,弄死她!”
楊定咬牙切齒的咆哮著。
門突然被推開了。
“誰?”
楊定艱難的抬頭,就看到兩個包著臉的男子進來。
“救……”
他剛叫喊就被堵住了嘴。
因為腿傷的緣故,他只穿著褻褲。
褻褲被人褪了下來,涼颼颼的。
“嗚嗚!”
我不好這個!
楊定不知道他們要干什么,卻不能掙扎,一掙扎斷腿的地方劇痛難忍。
“二哥,怎么割?”
“就……連根割吧?我也不懂。”
“好!”
……
衛英有些慌。
從得知賈家的人被欺負后,他就有些惶然。
他一直在擔心女兒扛不住最近紅得發紫的李義府,但他沒法插手。
說來悲哀,他這么一個吏目,如今還不如女兒硬扎,直接和李義府翻臉。
“老衛!”
衛英正在神不守舍的想著是不是下衙后去道德坊看看,好歹有啥事自己也能幫手。
但女兒從不要他幫手,總是說自己沒問題。
其實……就是我無用啊!
衛英有些痛苦。
“誰?”
外面來了一個相熟的小吏,“老衛,朝中又在說賈家和李家的事了,你那女兒可能撐住?”
衛英強笑,“能吧……能的。”
小吏同情的道:“別擔心,就算是如今吃虧,等你那女婿回來了……那可是百騎大統領,回頭有的是法子給李家挖坑。”
“哪里會。”衛英正色道:“小賈為人正派,從不假公濟私。”
小吏莞爾,“咱們什么交情?你連這話都不敢說,有意思?”
衛英苦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他不是天生就軟弱,只是從小家里就被欺負慣了。剛開始也知道反抗,可對手太厲害,最后只能裝死狗。
這裝一裝的,這人就變成了不敢得罪人的性子,但凡能忍的就忍了,堪稱是萬年縣第一老好人。
他坐在值房里發呆,良久揉揉眼睛,低頭繼續處理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