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平安下馬,衛無雙帶人行禮。
“夫君辛苦了。”
“娘子在家辛苦。”
賈平安覺得自己就像是檢閱軍隊的大佬,看看妻子無恙,就伸手,“把孩子遞過來。”
賈昱木然被送過去,被賈平安狠狠的親了一口。
兜兜卻在強力的掙扎著,“阿娘!阿娘!”
叫聲太凄慘了。
“這是我閨女?”
已經有些小模樣的兜兜讓賈平安不禁都放輕了聲音,走過去仔細看看。
“阿娘!”
兜兜手腳并用,鴻雁抱得很辛苦。
賈平安把臉湊過去,“兜兜!”
兜兜揚起兩只小手,眼睛瞪圓……
……
許敬宗進宮了。
“……是夜大雨傾盆,武陽侯帶著人包抄,臣帶著那些人堅守。龜茲軍隊孱弱,不堪一擊,要緊時,臣提刀上陣,斬殺兩人,隨后士氣大振……”
這是許敬宗?
他竟然敢拎著刀上陣,甚至還斬殺兩人。
李治仔細看著心腹,發現他消瘦了些,想來此次安西之行很是辛苦。再看看他的神色,頗多堅定。
難道殺人還能讓臣子的精氣神進階?
李治不禁揣摩了一番。
“隨后武陽侯帶人從背后突襲,敵軍潰敗。”
李勣不禁微微頷首,覺得賈平安用兵果斷。
“英國公以為如何?”
李勣說道:“武陽侯用兵果斷。當時若是逃竄,必然會被銜尾追擊,最后弄不好就會全軍覆沒。堅守也難,布失畢的麾下太弱,不堪一擊。如此唯有側擊。”
李治點頭,心中想著前陣子武媚的舉動。
賈家的兩個孩子要滿周歲了,武媚特地叫人去尋了禮物,又說什么有些簡薄。
她這是因為李家和賈家的那一場爭斗有些內疚吧,就想彌補一下。
“……突厥襲擾大唐之心不絕,阿史那賀魯不敢正面出擊,只能在安西那邊攛掇賊人出手,可惜卻功敗垂成,跳梁小丑,不堪大唐一擊!”
李治目光炯炯,“此事之后,安西那邊要慢慢的出手,調派官吏去,大唐該有的,那邊也得有。”
這是要把安西四鎮納入大唐治理范圍的意思。
以前的安西四鎮都是自己治理,制度都是原先的,大唐只有一些駐軍。現在把制度緩緩改過來,幾年,十幾年后,那些地方就和大唐內地沒啥區別了。
這便是溫水煮青蛙。
這個皇帝從不乏手段。
先帝打江山需要英果,需要殺伐果斷,震懾天下。而李治守江山,需要的是剛柔并濟,軟硬兼施。
只是一個安西四鎮的處置方案,就看出了這個帝王的手段。
李勣不禁欣慰。
高祖皇帝立國,太宗皇帝穩住了大唐,大唐令周邊震怖。李治只需守成,就能贏得一個明君的稱號。
但顯然他并不想守成,安西四鎮就是一個明顯的信號。
許敬宗欲言又止,李治見了就含笑道:“許卿還有話?只管說來。”
明君就是要廣開言路。
許敬宗看看宰相們。
長孫無忌等人不禁暗怒,心想什么事兒要避開我們?
連李勣都覺得許敬宗孟浪了。
“此事……”
許敬宗覺得有些尷尬,“當時城中軍隊作亂,布失畢惶然,就令人收攏了多年的積蓄,車隊載著出城……”
這沒事啊!
你許敬宗尷尬什么?
眾人不禁莞爾。
但李治卻知曉這個心腹的性子。
許敬宗嘴巴沒把門的,經常把心里話往外蹦。
能讓他覺得尷尬的事兒……
朕好像犯錯了,應當阻止。
“此事被百騎偵知,武陽侯就令人出城,隨后懾服叛軍,以叛軍人多為由,讓布失畢把城外接應的軍隊調來看守,等軍隊進城,外面的百騎發動,劫走了那些財物……”
殿內一陣嘆息聲。
長孫無忌的臉頰微顫。
李勣低著頭,實在是無話可說。
這手段用的很精妙,調虎離山,隨后下手搶掠。
但那是布失畢的財物啊!
李治捂額,“竟然……那些財物呢?”
許敬宗說道:“都帶回來了。”
朕想避一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