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舉杯,“干……喝了。”
賈平安喝了,心想小樣也敢和我比酒量。
他這幾年漸漸開始喝酒,酒量在那些人的荼毒下水漲船高,崔云這等哪里是對手。
崔云酒意上涌,拍著案幾道:“你既然與姑父家有這等交情,為何相幫那個賤人?”
“賤人?”賈平安突然笑了。
世家子弟驕傲自矜,但基本上都有分寸,不想搭理你就會展露出一些疏離感,聰明人自然會遠離。
可崔云的驕傲近乎于倨傲。
“那不是賤人是什么?”
崔云冷笑道:“一個縣尉罷了,臭名昭著,你為他與我爭執,可謂是鼠目寸光!那些所謂的義氣……”
賈平安不想在別人家鬧騰,所以笑道:“此事回頭再說。”
回頭哥噴死你!
可崔云卻不依不饒的道:“你為了那人去和皇后求情,這是存心要和我、存心要和崔氏作對嗎?”
這貨竟然是崔氏子弟?
這臉嘴!
賈平安從未在崔氏子弟的身上見到過。
但話說到了阿姐,他不能不開口反擊。
“七郎!”
崔氏冷著臉喝了一聲。
賈平安冷冷的道:“你能代表崔氏?崔氏若是為了你這等不知輕重的蠢貨出頭,那還是崔氏?”
他起身,微微頷首,“盧公,我告辭了。”
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但賈平安不愿意在程家翻臉,所以先避一避。
你要說這是怯弱……這個得分。
老程對他不錯,崔氏對他也頗為親切。而崔云和他只是私人恩怨,在程家翻臉,程知節兩口子就坐蠟了。
不為難主人家,這不是怯弱,而是分寸。
“小賈!”
程知節起身,可賈平安卻笑了笑,拱手告退。
程處亮趕緊追了出去。
崔云怒不可遏,“此人自甘下賤!”
崔氏冷著臉,“七郎這是和誰學了這些?”
崔云一怔,“姑母……”
“小賈是程家的客人,你出言不遜,程家蒙羞!”
崔氏厲聲道:“清河崔氏何時有你這等尖酸刻薄,不明事理的子弟?”
“姑母,此人出言不遜,我與人有爭執,他偏幫那人。”
“他為何要幫你?”
程知節終究忍不住了,“你和小賈可有交情?”
崔云不解,“可他和崔氏親密……為何幫了那人?”
賈平安和崔建、崔義玄交好,這事兒知道的人不少。
“為了何事?”
崔氏冷靜了下來。
呃!
崔云低頭,本想不說,但卻覺得憋屈,“就為了女人,那縣尉惹怒了我。”
出息了!
崔氏咬牙切齒的道:“竟然為了爭風吃醋之事和小賈爭執。”
崔云硬頂著,“姑母,事情如何不說,他這是沒把崔氏放在眼里。”
程知節嘆息一聲,起身出去。
崔氏怒道:“我自會去信家中,讓你父兄好生教訓你。”
程知節走到了院子里,負手看著天空發呆。
“夫君。”
崔氏出來了,“此事我自然會讓崔氏教訓他。”
“小賈不指望這個。”
程知節說道:“今日是在家中,若是在外面,小賈不會忍耐,弄不好就會讓七郎下不來臺。他今日算是給了老夫面子。”
崔氏嘆道:“七郎比小賈還年長,竟然這般不知趣。”
“年長有何用?小賈從小就是吃苦長大的,七郎卻是錦衣玉食……”程知節笑道:“所以許多時候苦難亦能磨礪人成材。”
崔氏想了想,“崔氏卻不乏人才。”
“這便是你崔氏的倨傲。”程知節回身道:“七郎為何對小賈不滿?你以為老夫不知道?那縣尉和小賈交好,七郎覺著自家是崔氏,小賈就該拋開那邊……這等理所當然的想法霸道了些。”
“沒有吧。”
“還沒有?”程知節搖頭,“你剛才說什么崔氏不乏人才。這便是一種自矜。小賈有才,可我崔氏有才之人更多……這便是崔氏,也是世家門閥的驕傲,容不得別人觸碰。”
崔氏低頭。
程知節嘆道:“小賈此人看似平和,可骨子里卻最是驕傲的一個人,崔云在他的眼中不過是無知小兒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