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勣苦笑著,郎中把藥敷了,知曉這些話題不是自己該聽的,拱手告退。
“你看看……”李勣目光慈祥,“不管是許敬宗還是薛萬徹,你都曾幫助過他們。轉過頭,他們也為你出手,從無那等狼心狗肺之人。你以為這樣很容易?老夫告訴你,世人皆帶著面具而活,就如同是軍中的那樣……”
大唐軍中就有這等把戲,當初賈平安見過。一個人帶著面具奔跑,一人在后面追。
賈平安只是微微一笑。李勣的夸贊讓他有些那個啥……優越感油然而生。后世誰不是戴著面具而活?他前世剛出社會就吃了幾個虧,隨后吃虧更是源源不斷。被社會毒打許久之后,他終于能展開反擊了,不過沒多久他就來到了大唐。
李勣伸手,賈平安扶了他一把。李勣哎喲哎喲的呼疼,賈平安問道:“誰干的?”。在他看來,能讓李勣受傷的也唯有那幾個老將。
“此事休提!”
李敬業把自家祖父差點拆散了,隨后被一頓毒打。這頓毒打讓李勣的傷勢更加重了些,只能躺床榻上養傷。
李勣靠墻坐了起來,覺得腰部舒服了些。
“金法敏此人是個干大事的。”賈平安說道。
“為何?”李勣反手揉揉腰部,覺得難受。
墻壁上掛著一些刀劍,賈平安看了一眼,發現都是高麗人的兵器。他沒想到李勣竟然還有收藏兵器的愛好,旋即想到了私藏兵甲被猜忌的事兒。但大唐不同于別的朝代,在大唐你弄了再多的兵器,也經不起府兵的雷霆一擊。
“此人厚顏無恥。”
李勣點頭,“明白了。”
什么人能成事?這個問題有心人在史冊中苦苦尋覓,想找到自己需要的雞湯。可尋尋覓覓,卻發現能成事的人臉皮都厚,臉皮不厚的君子們都在這個過程中撲街了,不是死,就是臣服。
隨后諸將來了。
“武陽侯說金法敏此人厚顏無恥,如此便是能成事之人。金法敏能成事,金春秋如何?自然更為出色。如今大軍屯于鴨綠水畔,如何進攻,老夫想聽聽你等的看法。”
契苾何力看了賈平安一眼,慎重的問道:“武陽侯此言可準?若是不準……大軍靠著你的判斷來決定行止,何等的要緊,不可輕忽。”
賈平安微微頷首。金春秋和金法敏父子的性子他出使新羅時就摸了大概。加之前世的記憶,若是判斷還出錯,那他還從什么軍?徑直回長安去做個富家翁罷了。
李勣淡淡的道:“武陽侯的判斷老夫頗為贊同。金法敏在海上飄了許久卻不敢上岸,他在怕什么?大唐軍隊就在邊上,難道還有誰能殺了他?這便是要坐觀大唐與高麗之間的爭斗。等老夫率領大軍歸來時,此人隨即又笑臉相迎,前倨后恭,厚顏無恥!”
得!
這位英國公性子謹慎,遇到麻煩都唯恐避之而不及。他竟然為了賈平安背書,傳出去就是天下奇聞。
高侃說道:“武陽侯的眼光老夫還是信任的。”
第二個為賈平安背書的人出現了。
蘇定方留在了北夫余城那邊坐鎮清掃殘敵,否則第三個也會站出來。
娘的,小賈這小子竟然能得了這么多人的信重?契苾何力不禁想起了賈平安目前的職位。兵部郎中的職位對于賈平安而言就是個擺設,這廝每日里不是早退就是曠工,堪稱是大唐最逍遙的官員。可任雅相不管他,有人眼紅嫉妒去彈劾,皇帝也不管他。這說明了什么?這說明賈平安有本事。
沒有本事的人,就算是帝后寵信,可任雅相這位老將卻不會縱容,一巴掌就能把你拍出兵部,哪涼快哪呆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