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卿隨朕來。”
李治帶著宰相們去后面尋了碗口粗的一棵樹,令內侍們開挖。
“陛下,這是……”李勣覺得這動作詭異了些,心想難道是下面有藏寶?
李治淡淡的道:“諸卿看著就是了。”
人多力量大,很快樹木就被挖倒了。
“諸卿請看此處泥土。”
眾人漫不經心的看了,卻不知皇帝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挖對面,隔遠些。”
一群內侍有意在皇帝的面前搶表現,那鋤頭使喚如飛,鏟子更是運轉不停。
同樣的深度,同樣大小的一個坑出現了。
“諸卿來看。”
李勣過去看了看,凝神想了想,“這邊的土干燥,那邊的濕潤,甚至還有水在里面。”
眾人再去看看,果然如此。
任雅相贊道:“英國公果然是神目如電,難怪能縱橫沙場無敵。”
你莫贊美老夫……李勣木然。
他如今堪稱是帝王倚重的第一人,越是如此,李勣就越謹言慎行。
老夫要茍下去。
許敬宗納悶的道:“陛下,這又如何?”
李治有些尷尬。
先前朕也是這般問的,還狠抽了五郎一頓,結果……
李義府鄙夷的道:“陛下所為,自然有深意,你聽令就是了。”
老是問來問去的,你不覺著煩嗎?還說你覺著陛下不妥?
許敬宗緩緩看向他,淡淡的道:“老夫是中書令,承接陛下令旨之人,為何不能問?你……嗤!”
老夫是中書令,你卻只是個吏部尚書……比比個啥?
打臉了啊!
宰相們大多對許敬宗投以‘老許,干得好’的眼神。
李義府這條瘋狗越發的瘋狂了,動輒就彈劾人。皇帝卻對他頗為信任倚重,幾乎是有彈必有回應,一時間眾人忌憚不已,生恐自己被這條瘋狗盯住。
李治指著大坑說道:“雨水下來便被樹木野草給吸下去不少,如此土地便有了水源。若是沒有樹木野草,諸卿想想,雨水一下來便徑直沖刷泥土……諸卿可還記得當年在萬年宮時,天降大雨,泥土被沖刷進了河道中,抬高了河床,隨即河水蔓延……以至于引發了水災,沖進了萬年宮中,幸得賈平安帶著百騎查探示警,否則朕與諸卿皆沒于萬年宮了……”
那一夜頗為驚險,眾人都歷歷在目。
“是啊!臣從未遇到這等天災,看著滿目汪洋,以為必將葬于水底,心中惶然不安……”
許敬宗干咳一聲,“虧了武陽公忠心耿耿吶!記得他帶著人用肉軀阻擋水流,哎!”
李治提及這個,也頗為感念當時的賈平安。
這個臣子……太子莫名其妙的挖樹,什么涵養水源,怎么就像是賈平安的手筆呢?
李義府剛被許敬宗擠兌了一下,恨不能一刀砍死這個奸臣許,此刻卻想到了什么,說道:“若是不察覺此事,關中砍伐依舊無度,再過些年,河床越來越高,長安怕是不得安寧了。陛下英明,為我等指出了這個大隱患。”
眾人第一次覺得李義府這話沒說錯,雖然有些諂媚,但皇帝確實是高瞻遠矚,非大家所能及。
李治看著他們,眼中有欣慰之色,也有些內疚,“此事卻不是朕的發現。”
李義府的彩虹屁失敗,不禁愕然,“難道是閻立本?”
任雅相點頭,“閻立本家傳的本事,于營造上的造詣獨步天下。”
李治微笑,李勣看去,發現竟然有些得意的意思。
皇帝得意什么?
李治笑道:“此乃太子的發現。”
“太子?”
眾人覺得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