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意味深長。
“另外,先生開了為官之道這一課,就是為此而來。”趙巖笑的很是輕松,“隔壁的傳授這些還遮遮掩掩,以示儒學的高深莫測。可先生說這是掩耳盜鈴……咱們不干這等掩耳盜鈴之事,直接開一課,就叫做為官之道。
咱們不但要專業,而且還得會做人……先生說,十年后,我們再和對手相見。”
一種叫做熱血的氣氛在算學里洋溢著。
“十年之后再和對手相見。”
隔壁國子監懵逼了。
“工部和戶部爭相搶奪算學的學生,為此閻立本和竇德玄悍然動手,竇德玄面部受創,鬧到了御前……陛下說一家一半……”
國子監祭酒王寬的聲音就像是悲鳴。
“消息傳出,不只是工部在歡喜,刑部、吏部、禮部、兵部都在琢磨算學和新學。諸位,若是讓新學子弟躋身六部,國子監算什么?國子監就成了個笑話。”
王寬痛苦的道:“賈平安不吭不哈的多年,老夫本以為算學也就是這樣了,可老夫此刻才知曉,原來他……”
盧順義沉聲道:“他這是在等待時機。原先的算學學生太少了些,就算是鬧得太大又能如何?百余學生散在大唐各處毫無用處,激不起波瀾。
國子監輕敵了……這些年賈平安不吭不哈的卻栽培了數量龐大的學生,那些學生有的在戶部,有的在大唐各處……算學……已然有了根基。”
瘦成閃電的王晟面色蒼白,“老夫才將去了工部,尋了個友人相問……”
山東士族底蘊深厚,在六部的官員不少。
“如何?”王寬的眼中多了歡喜之色,“山東士族若是發力,賈平安也不是對手。”
王晟搖頭,眼中多了無奈之色,“那人說……從閻立本到黃晚,到郎中等等官員,但凡是懂營造之術的官員,都對新學學子大加贊賞……”
“就沒有反對的?”王寬不信。
“有。”王晟點頭,“反對的大多是不懂營造之術的,也就是……”
官棍!
何為官棍?就是對于本部門的專業知識一竅不通,或是一知半解,但多半擅長人際關系,或是后臺強大……這等人往往升官比技術官僚更快。
“黃晚放話了,說是以后工部官吏但凡想升官,都得會做事。營造之術都不懂,升官上去作甚?這話一出,工部大半人在歡呼,其他人如喪考妣,甚至有人在工部罵黃晚賤狗奴,詛咒他子孫為奴為婢。”
王寬倒吸一口涼氣,“這是要斷了那等不做事,只做人的官吏的路,那些人怕是恨不能殺了他!”
“祭酒!”
外面來了個助教。
“何事?”王寬馬上換了個從容的神色。
這便是會做人……古今中外的團體無一例外最大的問題就是團結,大伙兒誰都不服誰,你爭我奪,還談什么團結,談什么聚合力。這時候就需要一個會做人的人站出來團結管理他們。
王寬就是這種類型的人。
助教急切的道:“那些學生都鬧騰起來了,說是國子監的出來還得科舉,算學的出來卻徑直出仕,這不公。”
王寬面色鐵青,“不公又能如何?這是工部和戶部主動要的人,難道還能去御前鬧騰?”
助教說道:“他們已經出去了。”
王寬想殺人!
“去攔住他們!”
一群人急匆匆的出了國子監,為首的喊著口號,其他人跟著咋呼,亂糟糟的。
王寬等人趕到。
“都回去!”
王寬知曉今日若是讓這些學生到了皇城前,他這個祭酒就做到頭了。
“想叩闕?”王寬面色冷漠,“為何叩闕?想作死?”
叩闕這個詞一出,那些學生面色都變了。
李敬都淡淡的道:“急什么?此事……大有玄機。”
王寬眼前一亮,“李公速速說來。”
盧順義等人也頗為期待。
“算學的學生出仕的越來越多,他們尊重的是誰?”李敬都輕蔑的道:“賈平安!當那些算學的學生在六部,在大唐各處為官時,諸位,皇宮中的陛下會作何想?”
王寬眼前一亮,“是了,這個大唐是誰的?賈平安手握算學的學生們,一旦他心懷叵測……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