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法師的弟子來了,送上田地名冊,一群群寺奴就在皇城外,等著接收。
竇德玄贊道:“法師慈悲。”
可方外卻炸了。
“法師,外面許多人求見。”
剛從地里回來的玄奘正在捶打著雙腿,感慨著自己當年能跨越萬里往返西域,此刻卻不過勞動半日就不堪重負……
聞言他淡淡的道:“心中有佛法的自然有分寸,心中無佛法的,此刻腦子里盡數都是田宅錢糧人口,這等便是方外的富家翁,貧僧見了何益?還不如多翻譯幾頁經文。”
僧人出去,大聲的道:“法師剛從地里勞作歸來,正準備翻譯經文,你等自去吧。”
那些僧人頓時牢騷不斷,但玄奘威望太高,終究不敢出言喝罵。
“他倒是能吃苦,可我等呢?他把田宅寺奴都舍了,我等呢?”
“那你要不也舍了?”
“舍個屁!沒了那些東西,整日守著一個空蕩蕩的的寺廟,誰愿意來?”
誰愿意來?
這話引得眾人不禁唏噓不已。
“不交!”
“對,不交!”
一群僧人義憤填膺的回去了。
“法師。”
玄奘已經開始翻譯經文了。
“那些人說不交。”
玄奘平靜的道:“是非都是自己惹的,本想修持平靜心,可卻為了錢財奴仆而心浮氣躁,這如何修持?”
這時候要看皇帝的。
第二日皇帝召集了重臣們議事。
“玄奘法師慈悲。”
皇帝一開始就把玄奘拋出來,“一人三十畝地極為妥當,奴仆全數退回……”
氣氛突然有些……不對勁。
李義府硬著頭皮起身,“陛下,臣以為天下方外皆該如此,每人三十畝地之外,但凡有田地人口的,一律按照律法繳納賦稅,租調庸一個不少。”
“咳咳咳咳!”
有人在劇烈咳嗽。
沒法不咳嗽。
一旦租庸調都不少,那些田地還得要繳納租子給寺里,瞬間就成了大唐最苦的一群人。
他們相當于要繳納雙倍的租稅,這要出事啊!
有人硬著頭皮出來說道:“陛下,李相此言不妥,若是如此,那些方外人豈不是連自己都養不活了?”
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傳來,“他們不是有三十畝地嗎?租庸調都管不著他們,不用交納地租和服役,什么都不用交……”
眾人一看是賈平安。
果然,這貨出頭了。
“還有一事。”
賈平安既然出頭就不準備退縮,“除去方外人之外,那些人可是大唐子民?若是,那么他們就該繳納賦稅,為何能免除?若不是,那他們是什么?”
幾個想和他辯駁的人啞口無言。
賈平安目視眾人,“方外要什么?是要弘揚佛法還是要榮華富貴?”
這個助攻好。
李義府松了一口氣,第一次覺得賈平安這人也不是那么讓人惡心,至少他也會惡心別人。
但該來的還得來,剩下的事兒他李義府必須要跟上。
老夫的命好苦……
李義府干咳一聲,“陛下,臣以為當盡快頒布敕令……”
李治面色微沉,“朕……猶豫再三……”
李義府正色道:“陛下,臣聽聞許多方外人都贊同如此,陛下何苦要為難他們呢?”
這個信口雌黃的李貓……何曾有人贊同這個?
李治為難不已。
“如此……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