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尚書看著越發的精神了。”
竇德玄冷著臉,“任雅相讓你來的?那個老狗,昨日老夫本想飽以老拳,幸而被人拉住了,否則定然要痛毆他一頓。”
賈平安打個呵呵。
“是為了錢糧而來吧?”竇德玄冷冰冰的道:“錢沒有,老命一條,只管拿了去。”
娘希匹!
本是一件簡單的事兒,可任雅相的脾氣一沖上來,就把事情搞砸了。
邊上的官員笑了笑,顯然對賈平安吃了閉門羹的遭遇很是幸災樂禍。
這是逐客令。
賈平安頷首轉身。
“戶部吃飽了,便過河拆橋了。”
竇德玄抬頭,臉上露出了笑容,“賈郡公。”
“走了。”
賈平安沒搭理,一轉眼就出了值房。
“賈郡公留步!”
竇德玄起身追了出去。
“何必如此。”
賈平安一臉正經人的模樣,“竇尚書這是何意?戶部既然沒有錢糧,那賈某自然會去別的地方尋……說句實話,賈某真想弄錢,那都不是事……竇尚書不信只管看著,十日之內賈某若是弄不到兵部所差的錢糧,回頭就辭官回家帶孩子。”
“這話說的,老夫方才只是恍惚,把對任雅相的火氣發到了你的身上,來來,和老夫回去。”
竇德玄換了個嘴臉,迅速和不情不愿的賈師傅達成了協議。
等賈平安走后,那官員不解的道:“尚書為何要對他這般前倨后恭?”
你會不會說話?
竇德玄不動聲色的看了這人一眼,覺得這樣的人就算是居于高位也是個害人害己的貨色。
還是那句話,不會做人,那就別想著去做官,害人害己。
他端起冷掉的茶水輕啜一口,“賈平安一家伙就把方外的那些隱田隱戶端掉了大半,戶部因此吃了個盆滿缽滿……外面有話說,賈郡公吃虧,戶部占便宜。如今他來辦事老夫卻拒絕……”
官員不解,“戶部節約不是應當的嗎?誰能置喙?”
你蠢的和任雅相一般!
竇德玄乃是官幾代,前隋就進了國子學,隨后據此出仕。這一出仕就到了李淵的身邊,堪稱是命運女神的垂青,他由此也生發了起來。
他見多了各型各色的人,眼前這位官員他只需看一眼就知曉沒前途。
但……誰沒有好為人師的毛病呢?
竇德玄淡淡的道:“別忘了新學。戶部多少新學的學生?那才是賈平安的底氣。”
官員猛地一驚,“去年的核算比往年快了五日,陛下嘉獎……這便是那些新學學子的功勞,他們計算的本事無人能及。若是賈平安切斷了戶部和算學的關系……”
還好,不算是無可救藥。
竇德玄點頭,“最要緊的是,賈平安此人本事不斷,說不準戶部何時就有事求到他那里,今日不給他面子,回過頭你以為他會大發善心,忘卻了今日?人都是睚眥必報。只是有的人瞻前顧后,有的人衡量利弊……這不是什么寬宏大量,只是不值當而已。”
賈師傅凱旋兵部,任雅相親自出手泡茶,一番話把賈平安夸成了兵部的棟梁,兵部缺了誰都行,就是不能缺了賈師傅。
吳奎吃酸捻醋,覺著自己整日操勞任雅相卻視而不見,反而對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賈平安夸贊太過。
賈平安喝了茶,起身道:“任相,我那邊……”
吳奎嘴唇微動,無聲的說道:“修書是吧,你說你年紀輕輕的就修書……”
“修書是吧。”任雅相笑的很是慈祥,“你說你年紀輕輕的就修書,再過十年怕是要桃李滿天下了,讓老夫羨煞……去吧去吧,好生修書,等出來了送老夫幾卷,老夫帶回家給孫兒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