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陛下?”一個看著吊兒郎當的年輕人問道。
老人看著他,“七郎你越發的紈绔了,陛下來此,要么殺人,要么就是來求人。你覺著陛下此刻能來求咱們?”
七郎冷笑道:“他把咱們都忘光了,可如今那些士族和權貴,以及不少豪強都被他得罪了,他難道不差幫手?若是說幫手誰能比咱們更穩靠?”
有人附和道:“是啊!皇帝也是昏了頭,為了百姓能讀書和那些人鬧翻了。百姓讀書作甚?讓他們種地,讓他們做工匠才是正經。”
“就是,朝中補貼讓百姓讀書,后人定然會嘲笑皇帝的荒謬!”
“皇帝為何不為宗室興辦個好些的學堂?請了那些大儒來,不過儒學不怎么靠譜,老夫覺著最好還是請了些士族的人來教授經世之學。”
“對,儒學就是哄人的東西,還是經世之學好。”
士族的家學并非是單純的儒學,而是經世之學。
譬如說孔穎達帶著人編修的五經正義在某些人的眼中就是個渣。
士族子弟為何能出彩?家族的資源自不必說,加之經世之學……也就是人脈名氣加上實用的學識,讓他們在官場上如魚得水,鶴立雞群。
一個官員進來,老人干咳,“噤聲。”
可聲音依舊,老人拍著案幾,惱火的道:“噤聲!”
官員提高嗓門說道:“新城公主來了。”
安靜了!
值房內瞬間雅雀無聲。
七郎良久才說道:“竟然是她?”
老人嘆道:“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皇帝的親兄弟都完蛋了,太子不可能來,李賢和李哲還小,沒法來主持這等局面。可派了李元嬰等人來又顯得太過敷衍,于是新城的到來就順理成章了。
“安靜!”
老人緩緩起身。
“她一個女人難道還要咱們迎接?她好大的臉面!”
七郎不屑的道:“當年沒有我阿翁出力,大唐能有今日?”
他突然覺得太安靜了些,就回身看了一眼。
穿著紫色長裙的新城頗為令人驚艷,此刻她緩緩走了進來。
老人頷首,新城頷首。
“說吧。”
新城坐下,開門見山的道:“有什么話只管說,我能答的就當場回答,不能的我會轉告給皇帝。”
一個男子說道:“皇帝為何不弄一個類似于國子監的大學堂讓咱們的子弟讀書?”
新城秀目微瞇,“國子監收的都是權貴官員的子弟,皇室也在其中。那里聚集著全天下最好的先生,你可是覺著不滿意?”
男子冷笑道:“我等乃是宗室,為何要與那些人在一起讀書?”
“可在那些人的眼中,李唐只是沐猴而冠!”
新城冷冷的道:“為何?皆因你等的子弟不學無術,但凡你等能上進些,皇帝何至于會不給你等安排官職?親不親自家人,可看看你等,去國子監嫌棄丟臉,那要去何處?難道把帝位交出來給你等來分?”
老人干咳一聲,“新城這話卻是偏激了。”
男子也干笑道:“我只是想著讓孩子們能有些好處罷了。”
新城淡淡的道:“給孩子最大的好處就是學識。國子監隨便你等的子弟進,新學也敞著門,你等卻看不上。可宮中的皇子們,包括太子也是儒學啟蒙,如今在學新學,他們能學,你等的子弟為何不能?”
男子訕訕的坐下,“我不過是一說。”
新城看著眾人,“可還有話?”
一個男子說道:“新城,咱們好歹是一家人,可這些年家中增添的人口不少,賞賜卻越來越少,這讓他們以后如何活?”
“對!如今賞賜確實是越來越少了。”
“上次老夫看中了一個名妓,和幾個權貴子弟爭奪,竟然爭不過!哎!就是錢啊!”
新城看著他們,“你等想要怎樣的日子?錦衣玉食?看看你等養尊處優的模樣,如今還有幾人能騎馬沖殺?還有幾日聞雞起舞?”
“這不是天下安穩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