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璇笑瞇瞇的道:“國公看著清減了些,想來這一路辛苦。”
“不辛苦!”
賈平安淡淡道:“這陣子兵部可有大事?”
王璇瞇眼,吳奎說道:“去年年底有個老卒的家人在皇城外哭求,說是老卒體弱……想提前告老,老夫支持,王侍郎反對,老夫沒忍住就動了手,倒是對不住王侍郎了。”
大唐府兵的退役年齡是六十。
王璇依舊溫文爾雅,“吳侍郎動粗倒是不俗。”
——你這個粗胚!
世家子罵人不吐臟話的手段賈平安沒興趣。
后世那些讀書人挖空心思去想各種話術,既能譏諷人,又能讓人有火沒地方發泄。
這等便是酸儒!
“誰贏了?”
王璇一怔。
吳奎都說到了那份上,當然是他贏了。
吳奎笑道:“老夫贏了。”
王璇的城府也架不住這樣刻意羞辱,他認為賈平安的問題就是在羞辱自己。
“嗯!”賈平安喝了一口茶水,“不論道理對錯,打贏了便是本事。”
王璇忍不住收了溫文爾雅,“國公,這是兵部……”
——咱們這不是軍中,官吏也不是那等粗胚!
賈平安真的不喜歡和這等說話喜歡繞圈子的人嗶嗶,前世他也認識幾個這樣的人,一件事兒非得要轉著彎的說。要他表個態也轉折彎的說,那句話叫啥……
拒絕的對方以為你在說是。
這等話術看看就好。
社會不復雜,復雜的是人。
誰沒事了和你轉圈子?
賈平安不想和他嗶嗶,“兵!”
吳奎眼中多了異彩。
晚些等王璇離去后,他才說了緣由。
“王侍郎頗為輕視那等老卒,言語間……國公是沒見到,什么溫文爾雅,那等時候都變成了刻薄,看的下官怒不可遏,最后爭執不下,就忍不住動了手,飽以老拳。”
“事后如何處置的?”
各打五十大板,還是收拾吳奎。
吳奎笑道:“王璇竟然沒捅出去。”
賈平安瞇著眼,“有趣。”
不捅出去是對的。
他吩咐道:“此事讓下面的人琢磨,讓他們去查查,隨后稟告。”
作為上位者,他必須要學會指使人干事兒。但你要說什么上位者的快活,賈平安并未覺得。
今日還得去高陽那里。
“隔兩年出去一趟也不錯!”
這是他的真心話。
快三十歲了,和自己的女人朝夕相處有些日久生厭。
這等時候出去晃悠一年半載再回來,夫妻間又能重新燃起激情。
不管男女都是喜新厭舊的生物!
呵呵!
賈平安笑的很是歡樂!
……
范穎從城外回來了。
隨行的百騎說道:“老范,你前日騙人的模樣和真的似的,連我都差點信了。”
范穎撫須,仙風道骨的道:“那是道法!”
百騎笑了笑,“可能傳授一二?”
這個……
范穎嘆道:“法不輕傳吶!”
“要什么?”
范穎不語。
“錢?”百騎問道。
范穎終于開口了,“說錢就見外了,不過……”
百騎摸了一串銅錢出來。
“咱們也得供奉道尊不是,否則不虔誠哪來的道法?”范穎一臉正氣凜然,“供奉的越虔誠,道法就越靈驗。”
百騎想了想,“回頭我再給些,記得拿去供奉道尊啊!”
“好說!”
范穎把銅錢收了,“回頭飲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