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張臉頓時就愣住了。
王薔笑道:“兜兜可是縣君,要想稱呼她為賈娘子倒是沒問題,不過你二人卻不能。”
這便是身份帶來的好處……我不和你啰嗦,就憑著身份碾壓你。
王薔看到兩個女人偃旗息鼓,悻悻然的模樣,不禁歡喜不已,“兜兜,你以后要是能成為夫人,記得帶我出門轉一圈,讓我好生顯擺顯擺。”
兜兜豪氣的道:“好。”
兩個女孩在嘀咕,不時笑了起來。
“孫先生來了。”
孫思邈來了,眾人紛紛起身。
“見過孫先生。”
長安有兩位半仙,一位是太史令李淳風;一位便是眼前這位須發全白的老人。
李淳風是靠著自己的學問被人稱為半仙,而孫思邈卻是因為醫術和醫德被人尊稱為半仙。
孫思邈微笑著,隨即被幾個婦人引到了中間落座。
大唐這等聚會常見,在終南山時也不時有人組織聚會,只是話題換成了討論醫術,或是談玄論道。
主人韓氏起身笑道:“年初孫先生救了我一命,今日聽聞先生有回山之心,我心中不安,便請了諸位來為先生踐行。”
孫思邈看了眾人一眼,知曉這是來挽留自己的。
為何挽留?
不是為了什么情義,而是因為自己的醫術。
多年的行醫生涯讓孫思邈見慣了生離死別,所以神色平靜的道:“長安好,可卻忙碌,老夫修撰的醫書也無寸進。老夫此去無需多久,書修撰好了,老夫自然歸來。”
韓氏苦笑,“山中艱辛,您年邁,何苦去受這個苦……”
“是啊!孫先生,長安什么都有,您回了山中冷清不說,想吃些什么,用些什么都尋不到。”
兜兜看著這些人在輪番勸說孫思邈,不禁微微搖頭。
身后有人說道:“不是說孫先生和你阿耶是忘年交嗎?賈兜兜,你怎地不去勸說?”
常娘子的聲音就像是毒蛇般的鉆來。
她身邊的少女輕笑道:“孫先生何等人,連帝后都頗為敬重,趙國公雖說多才,卻也勸說不得。”
王薔剛想駁斥,兜兜說道:“至少比你們好。”
“喲!”常娘子身邊的少女姓趙,她捂嘴笑道:“可孫先生來了這里可沒多看你一眼,這個所謂的忘年交怕是不穩靠吧?”
常娘子想到上次被兜兜拉到湖里的恥辱,不禁有些上頭,“誰不愿意和孫先生交好?許多人家都說認識孫先生,可孫先生就一人,難道還有分身術?”
兜兜怒了,起身回身,“你想怎樣?”
常娘子冷笑,“我只想告訴你,莫要得意!”
孫思邈一直在長安之外行醫修書,對長安這等地方敬而遠之。今日他本不想來,可弟子們卻勸說了一番,無奈之下,只能來照個面。
他可以不顧什么貴人的顏面,可弟子們以后還得要行醫天下啊!
他微笑應付著這些貴人,心中卻在想著回到終南山后的清靜。
當你對那些富貴不感興趣時,山中亦是繁華。
他行醫多年,見到了無數人在生死之間的模樣,有人不舍,有人絕望,有人……
這便是眾生百態。
不論你有多少錢,不論你官位高低,在生死之間都是一場空。來空空,去也空空。
所以,蠅營狗茍作甚?
孫思邈微笑著,目光緩緩轉動,突然定住了。
“兜兜!”
正在氣惱的兜兜聞聲,就見常娘子和趙娘子呆呆的看著自己的后方。
兜兜回身。
孫思邈笑瞇瞇的招手,“來。”
王薔興奮的道:“兜兜,孫先生叫你呢!趕緊過去!”
兜兜昂首,“我經常見的,不要慌!”
王薔:“……”
常娘子:“……”
兜兜走了過去,福身,“見過孫爺爺。”
韓氏訝然,“耶耶,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