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名臣’們卻覺得嚴嵩父子是十惡不赦的奸臣,原因也是嚴嵩父子站在皇帝的立場上去考慮問題。
嚴嵩父子倒臺,隨即就肥了無數人。著名大明忠臣徐階就肥了,肥的流油。至于誰忠誰奸,這事兒估摸著只能自己去判斷……
李義府是惡犬,但他是皇帝的惡犬,執行皇帝的指令,所以你說他是忠是奸?賈平安點頭,“可對于帝王來說,這等臣子便是忠臣。”
“忠臣不該是剛正不阿的嗎?”太子問道。
哎!
這娃有時候真的很軸。
賈平安覺得有必要從靈魂深處敲打他一下,“什么叫做忠心?你心中的忠心定然是臣子為了大唐,為了帝王而不顧一切,可對?”
太子點頭。
舅舅果真知曉我的心思。
賈平安笑道:“可這等臣子你覺著可能做得了重臣?”
太子楞了一下。
還好,知道自己錯了。
“你要記住了,真正有才能的人不可能無條件對誰忠心,他們唯一能忠心耿耿的只能是家國,而非帝王。他們輔佐帝王的目的有兩樣,其一一展抱負,其二強盛家國。愚忠之人成不了這等大才。”
李弘恍然大悟,“是了,看看朝中的臣子,對阿耶忠心耿耿的就是許敬宗……”
老許莫名躺槍。
“李義府呢?”賈平安問道,想試試太子的眼光。
李弘搖頭,“此人手段狠辣,貪圖享受,可見忠心耿耿只是為了換取好處,是投機者。”
“哈哈哈哈!”
賈平安不禁大笑。
他欣慰的道:“但凡是大才,就沒有蠢的。聰明人不會盲目,盲目的聰明人走不進朝堂,在半路就被人干掉了。”
李弘點頭,“愚忠之人不可重用,有才之人不會愚忠,得帝王掌控。”
賈平安點頭,覺得大外甥的悟性很了得。
但他為何被這個問題困擾住了?
賈平安去了皇后那里。
“監國這陣子五郎有些所得,但戴至德他們有些急躁,想掌控他……”
武媚笑了笑,“君臣之間歷來都是如此,不是你壓倒他一頭,就是他壓倒你一頭。能制衡局面的便是明君。所以這一關還得要他自己過。”
這是虎媽啊!賈平安說道,“帝王示弱,臣子便會得寸進尺,不管是誰,就算是李義府也會如此。所以帝王無能怯弱,臣子就會生出別的心思。”
武媚點頭,“對,陛下知曉此事,不過卻沒管,說是讓太子感受一番人心。”
可我剛給大外甥分析了一番君臣之間的心態……
“陛下那邊這幾日都故意放些麻煩事去東宮,就是想磨礪太子。”
誰會被磨礪?
……
皇帝歸來了,但依舊有些小事會交給東宮練手。
李弘拿起一份奏疏,看了一眼,淡淡的道:“長安縣稟告,平康坊最近有不少游俠兒欺行霸市,如何處置?”
這事兒堪稱是雞毛蒜皮,但你要較真也并無不可……平康坊可是長安男人心中的圣地,圣地被游俠兒弄的一團糟,這說的過去?
戴至德說道:“此事臣以為當令長安縣出手,狠抓一批游俠兒,嚴加處置了。”
張文瑾撫須頷首,讓李弘不禁摸摸自己光溜溜的下巴,想著何時才能有胡須。
但舅舅說過……當你羨慕別人的胡須時,說明你還年輕,值得慶賀。當你滿臉胡須時,你就會羨慕那些嘴上無毛的年輕人。
“臣以為應當強硬些!”
張文瑾表態了。
但蕭德昭卻沒說話。
太子看了他一眼,“孤以為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戴至德說道:“殿下此言錯了,這等欺行霸市之事危害極大,不用雷霆手段無法彰顯朝中的威嚴。”
張文瑾頷首,“殿下仁慈是好事,不過許多人事不可仁慈,否則便是姑息養奸。”
蕭德昭的臉頰輕顫,欲言又止。
李弘看著他,良久說道:“如此……且試試。”
蕭德昭起身,“臣這便去。”
蕭德昭急匆匆的去了長安縣。
“拿人,嚴懲!”
東宮輔臣的咆哮聲回蕩在長安縣縣廨上空,長安縣的不良人傾巢出動。
平康坊中,一群游俠兒喝多了坐在外面曬太陽,吹噓著自己的過往。
“那年耶耶看上了一個女人,那女人還得意,不肯。耶耶就把錢砸在她的眼前,哈哈哈哈!”
說女人這些人就精神了。
有人問道:“那可睡了?”
“沒,那個臭娘們,拿了耶耶的錢,說是晚上給耶耶留門。可等耶耶晚上摸到她家門外時,卻早有坊卒蹲守,一頓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