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監臨主司受財而枉法者,一尺杖一百,一匹加一等,十五匹絞。不枉法者,一尺杖九十,二匹加一等,三十匹加役流。
收受賄賂而枉法者,一尺布就算要入刑,十五匹絞。不枉法者就輕了些。
只收錢不辦事就能減輕處罰。
秦沙嘆息著。
夜深,他依舊坐在那里,呆呆看著疏議。
直至凌晨。
“夫君。”
“來了。”
秦沙微笑著出來。
早飯很簡單,孩子們吃的卻很快活。
“都要好生讀書。”
秦沙為最小的兒子抹去嘴角的湯汁,笑道:“要記得做男兒,恩怨分明。”
“是。”
孩子拖著聲音回應,隨即幾個孩子擠眉弄眼的。
秦沙含笑看著,對妻子說道:“家中可需采買些什么?”
楊氏搖頭,“就是買些吃的。”
秦沙拿出了一份文書,“這個你收好。”
楊氏接過一看,驚訝的道:“夫君你竟然在東西市存了不少錢?”
秦沙說道:“一直沒想起來,昨夜總覺得忘記了什么,翻箱倒柜一夜,這才找到了這個。我晚些把這份文書放到舅兄那里去,且等何時沒錢花用了你再去拿了來。”
楊氏笑道:“夫君倒是相信大兄。”
她的兄長憨實,最是穩靠的一個。
“我去了。”
秦沙走到她的身前,柔聲道:“這些年苦了你了,若是有來世,我定然會做牛做馬回報你。”
楊氏羞澀的低下頭,“夫君說這個作甚?若是有來世,奴還是愿意嫁給夫君。”
“好!”
秦沙輕輕摸摸她的臉,又進去看了孩子們。
“都要好生讀書!”
“好!”
孩子們高聲應了。
秦沙笑吟吟的出了家門,回身看了一眼,“我走了。”
“夫君慢行。”
秦沙先去尋了舅兄,把文書交給了他。
“若是無事,舅兄也去家中坐坐。”
隨后他來到了大明宮,熟門熟路的和守門的軍士聊了幾句。
李義府來的晚了些,眼袋很大,看來昨夜也沒睡好。
“相公。”
秦沙進來,“相公沒睡好?我去泡了茶來。”
他并未按照李義府的要求在家歇息一月,但李義府最近為了斂財神魂顛倒,也沒在意此事。
茶水來了。
秦沙坐下,緩緩說道:“相公這些年的經歷堪稱是波瀾壯闊……”
李義府愜意的喝了一口茶。
“相公的本事自然是一時之選,可相公的權勢卻來自于陛下。”
秦沙不管李義府面色不渝,繼續說道:“權勢可以給,也可以收。士族是很厲害,可賈平安弄了新學的學堂,如今到處都是。
士族所謂的經學傳家如今也無法引以為傲,他們還有什么?還有聚集在一起的龐大勢力,但他們的根基是田地人口……”
“嗯!”
李義府冷哼一聲。
秦沙抬頭,微笑道:“陛下不會和士族徹底翻臉,他只會一步步的削弱士族……相公,如此你再不是陛下急需之人……相公危險了。”
“秦沙!”
李義府勃然大怒!
秦沙起身,低聲道:“相公保重。”
李義府還沒反應過來,秦沙劈手把茶杯仍在他的身上。
“無禮!”
李義府渾身茶水和茶葉,狼狽之極。
秦沙突然提高了嗓門,幾乎是嘶喊,“相公,我只是一時鬼迷心竅,這才收了那些官員的錢財,相公饒我……相公,求相公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