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么?】這個問題得不到回答。
時間、空間變的毫無意義。不知過了多久,也或是一秒鐘,又或是幾萬年,鄭卿終于無法承受,對于一顆還未消散的靈魂,虛無本身就是最大的折磨。
就這樣睡去吧,永遠不要醒來……
然而靈魂并沒有因為成眠而平靜。一場又一場漫長的夢境,或有不一樣的故事,但總是同樣的結局。
鄭卿也不知道經歷了幾次,因為新的夢境就會遺忘舊的所有。
唯一保留的記憶,還是很久之前,地球上那短暫而快樂的時光。
入夢時感到無比真實也充滿著希望,但境歲月,希望終成絕望。
夢一次又一次的碎了,意識終會重陷虛無。失去夢中記憶的鄭卿卻保留了一種感覺,深深刻印在了心底。那只緊緊握著自己的手,手是涼涼的,但心卻是暖暖的。
鄭卿有些迫不及待,再次進入夢境。即使還會面對絕望,他只想重新追尋那種感覺:涼涼的手,暖暖的心。
虛無中的鄭卿,再度閉上雙目,無論是再次蘇醒還是陷入成眠,忘卻了深邃的虛無...
......
斜陽之下,仿佛身處于露天之中。草木皆在動,卻未曾感到有一絲微風的略過,此時唯一能切實的感受到的還是自己心動。
陌生的環境給予鄭卿幼小心靈的并不是新鮮感,不由自主的開始恐慌,這種情緒很快化作為嚶嚶啼聲。
整個大廳只聽到一個人的哭聲,隱約間似有無數的目光投向自己,即使這樣會感到羞愧,但卻完全忍不住。到最后都忘記了為何而哭泣,哭完了力氣又沉沉睡去。
當鄭卿再度醒來時,一些記憶才從混亂中復蘇,情緒也漸漸的得到了控制。已經沒辦法為剛才的啼哭而感到羞恥,目前的情況......
斜陽終落入地平線下,可周遭環境卻不曾暗淡。原本透明的天花板與墻壁,此時透出了淡淡而柔和的光芒,既能維持著清晰的視線,也不覺得有任何的刺眼。
對于鄭卿來說,這是一個全新的世界。記憶片段的上一秒,還停留在地球,至于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第一反應是自己已經死了。
至于為什么會死,已經記不得了。生命太過脆弱,人生的意外也實在是太多了。
是進入了天國還是生命再度輪回?作為一個無神論者,曾今還在校刊上批判過這種想法有多么可笑而幼稚。可當死后才發現,幼稚的卻是自己,生命與靈魂的奧秘遠遠比人類理解范疇來的深遠。
至于為何還能保持記憶與主觀思考能力,鄭卿沒去多想,這會陷入一種死循環。這樣也蠻好,既來之則安之,必須接受這樣的現實。
偌大空間,數百個的嬰孩被集中在了一起,新的生命在這里沒有一絲特殊的存在感。成排連片的嬰兒床也揭示了,這里或只是一條誕生人類的流水線而已。
看了看隔壁床的女嬰,發現她也看向了自己,那道目光讓鄭卿產生了一種特殊而異樣的熟悉感,仿佛從前世就……但女嬰迅速回過頭去,似乎在逃避什么。
走廊的盡頭一對男女,在這里承擔起臨時父母的職責,挨個把孩子抱了一個遍。每個孩子都感受到了等同等量的微笑與安慰,誰都沒有更特殊待遇,此地的溫暖如雨露一般,皆為均沾。
終于輪到了最后一個,疲憊的男女,工作也快結束了。
男子名叫瓦拉特,是中都第三保育院的二級幼教,這個大廳里的孩子,以后都會是他的學生。
“莎拉,這個孩子的父母還沒有查清楚是誰么?”
這個叫莎拉的女子,是新來的五級見習保育員,以鄭卿的審美觀,長相甜美。
此時莎拉已經把鄭卿抱在了懷里,輕柔的撫拍鄭卿的背部:
那年柯洛斯太陽耀斑過后,造成量子數據庫被破壞,聽上面說已經派人多方查證,還是沒辦法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