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澤似乎有點看不懂格雷.杜伊爾了:
之前你總要告訴我,要取信于人。我們咬牙連科恩家族這樣的仇敵都能赦免!現在怎么突然變了?
格雷搖了搖頭:
“我從來都沒有變過,只是局勢已經出現了變化。當時我們在行星上一塊落足點都沒有。文明派雖然在科技上強大,但在軍事上沒有轉換成絕對優勢。所以需要用政治手段瓦解敵人內部,在那種情況下,人心與信義才要看的比一切都重要。其目的最終也是為了取得在軍事上的絕對優勢!”
羅澤還是無法接受:
如今歲月派主戰的費邊死了!我們也已經取得了軍事上的優勢,就此停戰走上談判桌不是更好么?
格雷以斬釘截鐵的語氣回答:
“不好!首先理事長認為主戰派費邊死了,歲月派就一定能出現一個主和的領袖么,這個命題本身就是錯誤的。目前就以臨時軍事委員會的地位,他們的權力懸而未決,就算得到了議會授權,如果再出現一個如費邊這樣的委員長呢?雖然可能性不大,但不是沒有。”
羅澤聽后覺得也有道理,沒有打斷,示意格雷繼續說下去:
“其次,我們取得了絕對軍事優勢,這句話沒錯。但只是基礎于敵軍目前內部兵變、費邊新喪、士氣低落等多重因素。待歲月聯軍退回了博恩斯重新整編后,孰強孰弱還真不好說。雖然我也大概率覺得他們會一衰到底,但哪怕有萬一,也是我們不能承受的重。”
羅澤點了點頭,確實如此。當他認為科學已經占據了絕對的主導,回到行星上和費邊打了幾仗居然都輸了,這本身就在羅澤的意料之外了。
格雷又說了下去:
“再次,就算我們遵守協議,那個臨時軍事委員會也未必遵守的了。協議內充滿著變數,那些所謂的承諾,對于歲月聯軍只是權宜之計而已。所以我只認真看了第一條,歲月聯軍退過頓涅斯河就夠了。其它條件就算簽字了,我也一概不信。”
羅澤仔細回憶那名叫卡巴的使者,確實在格雷思考協議的時候,表現出了一絲緊張的情緒。
“然后,至于未來到談判桌上解決問題,可能得不到我們想要的結果。只要他們手里還有軍隊,就有與我們談判的底氣。這樣只會得到兩種結果,要么這場戰爭重啟,要么我們妥協,勉強接受和平。”
羅澤似乎已經被說服了,他點了點頭,繼續聽下去。
“如果戰爭重新爆發,我們一樣會有破壞和平的不義之名,遷延日久不能速勝的話,會給柯洛達姆人民帶來更大的災難。”
“如果我們最終接受了妥協,勉強結束戰爭得到和平,那么后遺癥會更大。那些發起戰爭的戰犯得不到清算,我們也沒有更大的利益去獎勵在戰爭中的功勛。會有很多權力通過談判依舊掌握在敵人的手里。這樣的和平是不徹底的,到時候功臣得不到獎勵,內部會離心離德。技術也漸漸落入敵人手里,他們或還占據著人口與土地的優勢,一旦反叛會比我們更加強大,最終還會倒過來清算我們!”
羅澤背后已經冒出了冷汗,他作為一個科學家,闖入了政治家陌生的世界,險些迷失其中。還好身邊有格雷輔佐,不然什么好局面都會被自己毀了。
這時羅澤已經被格雷說服了,唯一放不下的還是傳統道義思維上的信譽給他造成的壓力。
格雷其實也看出來了,接著說了下去:
“如果我們殺掉一批人,能夠安定全人類,那么殺就殺了!如果我們發動一次違背道義的進攻,能夠制止未來更大規模的戰斗,那么打就打了!至于名聲,你我在加入文明派的時候,連生死都置之度外了,名聲更不用當回事了!我格雷.杜伊爾,愿意背負萬世罵名,哪怕禍及子孫也求能在卡廷境內,徹底結束這場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