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認可王倫軍不可能帶著那么多糧食行軍的推斷,同時也斷定糧食沒有被大規模的焚燒,更沒有被一袋袋的倒進運河里,因為那樣的話根本就瞞不住萬朝興他們的眼睛,所以就得出了一個臨清糧倉的糧食還就在臨清城內的結論。
那么多的糧食不可能不翼而飛。
而之所以能出現現在的這幅情況,那就必然是臨清的本地勢力作祟。
必須要給當地人一個深刻的教訓!
……
杜家洼在馬頰河的西岸,后者并不是一條多大的河流,可它到底是一條河。想要過河,你就要有現成的橋梁,或是有現成的船只,否則那就是一場麻煩。
而杜家洼就有一座石橋,一座堅實的石橋,且過了河就能連接上寬闊的官道。順著官道走不幾里路就是高唐州境內的二十里鋪。
那地方距離高唐州城還有二十里路。
如果只從戰爭因素考慮,二十里鋪顯然比杜家洼更適合義軍停留歇腳。
但是沒辦法。王倫義軍只能停留在杜家洼,因為昨晚上他們趕到這里的時候,二十里鋪已經有清軍駐守了。
高唐州城里的惟一,得到義軍來犯的消息后就領著人趕來了二十里鋪布防。
那時候的惟一還沒有收到舒赫德使人傳來的十萬火急,得到的只是鄉紳關于‘有反賊出沒’的稟報,清軍是輕裝上陣,比王倫軍的行進速度快多了。趕在義軍抵到前搶占了二十里鋪,并且還在石橋的東頭布置了兵馬。
直到天亮后惟一發現勢頭不對,馬頰河對面的義軍怎么那么多人啊?也是這時候他才收到舒赫德的急命,才恍然明白過來,原來對面的義軍不是他以為的小股賊匪,而是臨清王倫軍的主力。
惟一立馬就坐蠟了。
他是想走又不敢走。
不僅因為怕撤軍中被義軍順勢追擊,再次落得全軍潰敗的下場,更害怕舒赫德的刀子。
那軍令里舒赫德可是把什么狠話都撂下了的。
惟一他不敢不慎重啊。
但話說回來了,惟一他也真的是怕啊。
對面的賊軍沒有一萬也有八千,而他手下的人呢?八百都不動。他拿什么來抵擋啊?
偏舒赫德的命令是教他堵住義軍的去路,而不是教他守住高唐州城,惟一現在就覺得自己真太難了。
烏三娘領著趙亮去見王倫,一路上再沒看他一個好臉色。
“終于露出尾巴了吧?見清水教往下坡去了,就開始公然拉攏教中的頭領了?”之前還頂多在暗中活動呢。清水教的高層們根本不信皇漢在他們那兒就沒安釘子。他們也查過的,雖說根本沒查出什么來。
烏三娘下巴抬得高高的。
她可不是那朝三暮四的小人。王倫于她們夫婦有大恩德,兩年來一直信重她們夫婦,要是看王倫‘不行’了,就投靠他人(皇漢),她們夫妻倆豈不是成了忘恩負義之輩了?
江湖兒女最恨的可就是忘恩負義之人。
從殿后的后營走到王倫的中軍所在,趙亮多少能看出一點苗頭。
清水教兵馬之所以停留在河西岸半天不動彈,不是他們不急著過河,也不是他們真的把對岸的那點清軍當做了大敵,而是在休整旗鼓。
他們昨天凌晨就出動,黑燈瞎火中離開臨清,一整天的時間走了五十多里的路,來到杜家洼,可不是筋疲力竭了?可不要好好地休息休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