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那飯館一樓的數十名清兵衙役全都躲起來了,躲在樓上那位爺看不見的地方。連給秦建業收尸都不敢,因為秦建業的身邊又倒下了倆個。那沒人愿意去做第三個!
周向發的臉都青了。秦建業這么一死,似乎現在場的人里頭,就他這個知縣老爺最有牌面了。誰叫那撮兵里頭連個接位的六品千總都沒有呢,只有一個小小七品的把總。
歷城知縣雖然也是七品官位,但比之一樣是七品的武官把總,可有牌面多了。
“還快去稟告嚴參戎(參將)。”周向發破口大罵。
他才不愿意重蹈覆轍呢,還是丟給后頭的嚴思成更正確。
先是被射殺了多人,后又有爆炸聲,想必后頭的嚴思成(濟南留守參將)和知府大人很快就會趕到的。
他們倆才是這次緝拿行動的文武主官。
嚴思成比濟南知府更早一步抵到,身邊時刻都有盾牌遮掩,卻是在來的路上已經接到了警告。
“這梁行舟真藏的有那么深?”看到了街面上躺著的一具具尸體,他眼神猛地一縮。
但思及梁行舟于他腦海里的模樣,嚴思成還是很難相信那是真的。
他跟梁行舟可不是見過一面兩面了。那人圓滾滾的,胖乎乎的,拉關系、做買賣確是把好手,但他怎么可能有這樣的硬功夫?
看他的手,看他的胳膊,看他那身肉,那都不像啊。
他徹查濟南漕幫多日,審訊了不少其幫中的要人,也沒聽人說過梁行舟練過弓箭啊。
這一切真就跟皇漢的神秘一樣,充滿了不可思議。
“嚴大人訥,你可來了。賊人就躲在臨街二樓的那個房間,但梁行舟那廝射的一手好箭……”
周向發看見嚴思成后,如久旱逢甘霖,立刻上前。只想著趕快把事情交代清楚,把第一線的事兒全推給嚴思成去。
嚴思成能坐上參將的位置,自然不是傻鳥。立刻就明白了周向發的心思,可他不僅不氣怒,反而高興的很。
文人就是文人。才死了幾個人就嚇破了膽。
他嚴思成才不怕呢。
目光火辣辣的盯著趙亮的藏身之地,這可是大功勞,哪里是什么危險。
“傳我命令,都給我上,給我沖。活捉賊子的,賞銀一百兩!”
軍隊里混出來的嚴思成很清楚該怎么鼓舞士氣,那就是拿銀子砸。而根本不需要身先士卒!
輕蔑的撇了一眼周向發,嚴思成紅光滿面。
洪亮的叫喊聲連二樓的趙亮都聽得見,要不是那嚴思成著實小心謹慎,他早一箭射過去了。
不過……
趙亮嘴角掛滿了笑容,他果然是氣運之子。
清軍要發起‘總攻’了,可時間偏偏趕在了……
“轟——”
一聲巨大的轟鳴恨不能震動濟南全城。
周向發嚇的抱頭蹲在了地上,嚴思成也被這霹靂一樣的巨響震的雙腿一軟,險些跪了下。
飯館已經整個都被震塌了,還波及到了兩邊的近鄰。
里頭的清兵衙役不知道死了多少,又還有幾人能活,可街面上的清兵衙役和行人,是全都抱頭鼠竄。從空中落下的碎屑磚瓦如雨點樣兒打落。
淡黑色的煙柱直沖起了三兩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