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幫一幫這些窮人!”
看著隊伍中的人越來越少,裴聶嘆了數聲氣。
他現在身無分文,也算是窮人。
若是幫人,也只能想一想,有心無力。
階層的差距明顯,貧寒之人每日想的是如何飽腹,如何在來年春耕多種點糧食,難有多少其他想法。
這種生活中難以走出困境,更無須說出人頭地。
練武,不可能。
讀書,沒可能。
向上的門一直打開著,但難有人可以跨步入門。
裴聶想了想,不知如何解決這種問題。
即便是開一家武館教人練武,又或請一位先生教人識字,也難以改變這種境遇。
地方父母官難當。
這并非張烈的能力不行,而是環境如此,對方難以改變整體的情況。
這不是潁城的問題。
而是整個并州,甚至于整個大唐的問題。
只有富足,才可能讓一些人有時間追求其他。
只有溫飽,才能讓人考慮學文練武。
只要強大,才能讓鄰國不敢動念頭。
他腦袋中悶悶想著一些往常并未思考過的問題。
在他的一旁,一眾人亦是若有所思,此前怒氣沖沖來通玄觀的心緒慢慢平了下去。
夜色有些黑,小道士分發稀粥亦是完畢,此時入了道觀。
給眾人送過一桶水解渴之后,小道士便怔怔的坐在了三清雕像面前。
李鴻儒看了看四周,又和眾人瞎扯了幾句,只是眾人現在性質不高,讓他聊得頗為意思。
對眾人而言的沖擊,對李鴻儒而言,刺激感便沒那么強烈了。
畢竟他不屬于世家階級,見過的事情多了,還沒落到何不食肉糜的地步。
東市的窮人很多,只是大伙兒平常相關關照一下,困難時候也勉強能撐過去。
當然,即便是窮,長安的窮人也比潁城窮人要富余太多。
至少長安的窮人沒落到饑餓到面色都發土的地步。
這是餓多了,也餓久了,長時間如此,才有這種面相。
也幸得有通玄觀這種地方,才在這些人最困難的時候扶了一把。
但通玄觀做好事歸做好事,騙人的惡行又是另一出。
他們一眾人都是受害者。
他們要回并州城,不可能長期在潁城逗留。
如今雪花紛落,大地一片凄寒之相,他們在這種天氣中難以靠著雙腿奔回并州城。
只有抓了張果子,追回錢財,才可能去買到坐騎。
“這張果子會不會潛逃了?”
秦懷仁最終問了一個問題。
這是張烈極為擔心出現的狀況。
潁成富足一些的人家,一年不過十兩紋銀的收入。
這是近一百二十兩的紋銀,足夠一些家庭奮斗十多年,若是家境普通一些,便需要更多年月才能存下來。
若說張果子對錢財動了心思,那也很有可能。
張烈一臉牙疼。
“只要張果子在潁城,我定然能找到他。”
他思索了一番,也顧不得此時已經是黑夜,與眾人說了數句,已經一陣快速奔跑,趕著回縣衙召喚人手。
“這老道有一手好術法,可惜不走正道和大道!”
秦懷仁嘆上一聲。
明明有極妙的術法,可對方只用于騙人,而非功于社稷,讓他不由有著幾分惋惜。
“他要騙,那就去汗國騙人,在咱們唐國騙人算什么本事!”
“也幸得咱們傷勢痊愈,否則真要吃一次大虧。”
通玄觀中難以等到張果子,眾人只得站起身來,等待張烈的緝拿。
眾人議論紛紛,最終出了通玄觀,又向城區的客棧走去。
相較于并州城和長安城,潁城太小,這讓他們走回客棧并不需要花費太多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