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剛拿了歐陽詢的《陰符經》字帖,何不拿出來賞賜后輩!”
許敬宗稍有遲疑時,長孫無忌已經連連開口。
“有皇上在這兒,你還怕我強行糾纏不成,詩詞行與不行,不僅諸位大儒有判斷,皇上也有定奪”長孫無忌笑道。
“行!”
許敬宗最終一口應下。
想讓他虧上一份字帖,那就要掏些真貨,具備真正的即興詩才。
給予對方考慮的時間越短,顯然贏的概率便會越大。
許敬宗應下的痛快,隨即取出一份字帖,攤放在前方的草地上。
“我求了許久,才從歐陽大人這兒取了《陰符經》”許敬宗心疼道。
“明明是你捧歐陽詢的臭腳,才乘機取了這份《陰符經》字帖”長孫無忌笑道。
“許大人哪里捧我,明明是長孫大人嫌老夫長得丑,許大人只是說了一些打抱不平的話語。”
許敬宗和長孫無忌相互對話時,一個面容枯槁的丑陋老者也加入了進來。
這人便是劉仁景曾經介紹過的歐陽詢。
對方年歲沒八十也有七十歲,蒼老之態顯出,一頭的胡須和頭發都有了皺巴巴的模樣。
人到了這把年齡,大都已經沒了年輕時的神俊,難言好看。
只是歐陽詢削瘦得太過于厲害,仿若一陣風便能刮跑。
“聳髆成山字,埋肩不出頭。誰家麟閣上,畫此一獼猴?長孫大人說歐陽大人是只猴,這種詩詞太鋒銳傷人啊”許敬宗道。
李鴻儒正眼瞧去,見得了歐陽詢的模樣。
許敬宗不說還好,一說下來,李鴻儒覺得歐陽詢確實像只瘦弱的老猴子。
依長孫無忌喜開玩笑的性格,做出這種詩詞來太正常了。
“歐陽詢還說我胖成面團團呢”長孫無忌憤憤不平道:“我就是身體發了點福,也沒到‘縮頭連背暖,俒襠畏肚寒。只由心溷溷,所以面團團’的地步。”
人怕被說丑,也怕被人嘲笑胖。
長孫無忌這是被歐陽詢說成胖得像個面團,還被嘲諷了心思不正。
長孫無忌和歐陽詢各做一首諷刺詩嘲諷對方,算是半斤八兩。
只是許敬宗再插入進來幫腔,也讓長孫無忌想著報復回去。
李鴻儒只覺這些文人罵人太麻煩了一些,其中的彎彎曲曲道道也太多了。
李鴻儒慶幸自己沒上朝廷,不用面對這些門門道道。
三人相互說上數聲,許敬宗又在那兒連聲催促。
這讓李鴻儒不得不再做一首以馬為題的詩詞。
這算是他一些舊題材拿來頂用。
“下官今日剛從渤海郡趕回長安城履職,如此,也恕下官斗膽放言。”
李鴻儒說上一聲,這是要開口吟詩了,便是遠處的唐皇都豎起了耳朵傾聽。
“南北驅馳報主情,江花邊草笑平生。一年三百六十日,多是橫戈馬上行。”
這是源于戚繼光的《馬上作》,詠馬,也屬于詠人。
詩文提及轉戰南北是為了報答皇上對我的信任,南北江畔和邊關的花草都笑我這一生總在奔波,一年三百六十日,我都是帶著兵器騎著戰馬在疆場上度過的。
簡短的詩詞,并不遜色于長孫無忌此前的《義馬》詩,李鴻儒同樣向唐皇拍了一道合適的馬屁詩。
除此之外,這首詩也不無針對之意。
若將許敬宗等人比喻成江花邊草,也并無不妥。
“這是干活的人,在笑咱們這批不干活的人啊”歐陽詢率先開口自嘆道。
“這詩真是不錯”長孫無忌喜道。
他就是那個干活的人,留了一道身體在這兒享樂,還有兩具身體在干活呢。
一時之間,長孫無忌還挺滿意李鴻儒做的這首詩詞,只覺這首詩詞就是專業為他量身打造。
“好!”
唐皇點頭。
詩詞之意各有心領神會。
在詩詞之中屬于什么人,解讀時便帶來了什么感覺,也有著不同的感受。
“我也是干活的人,我天天都在干活呢”許敬宗悻悻道。
他慫恿人,但也輸得起。
唐皇點頭之時,許敬宗已經拿起草地上那副字帖,讓人遞交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