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強行征召的任務完成得一般,能基本滿足王庭的要求,但并不讓人滿意。
在吐渾國與大唐交戰之時,尊王自然想著后勤的輜重能多一些便多一些,戰馬能多一點便多一點。
若是在往昔,堪堪達標的征召沒問題,這已經算是盡職盡責。
但在戰亂時,征召只有越高越好,超額完成任務才算是才干出色,以寧王的才干,不應該只是完成到這處程度。
他非常不滿意寧王提交的折子,尤其是寧王并未親自稟報,而是著人呈交,這讓他極為惱怒,認為寧王有著不配合王庭命令。
在踏入寧王府時,尊王還踢翻了兩個看門的侍衛。
待得怒氣沖沖進入正堂,陡然聽到寧王之言,尊王覺得自己有些無措,只覺腦子中想好的那些訓斥話全然沒了作用。
“我已經老了”寧王一臉苦澀道。
“皇兄這是何言”尊王開口道:“你年不過六旬,身體健康且勇武不凡,談何年歲衰老!”
“往昔還不覺得,但對大唐征戰以來,我感覺到自己身體每況愈下,氣血在不斷衰退”寧王道:“尤其是那個大唐江湖人刺中的一刀,讓我覺察到了生命的迅速流逝。”
“您那一刀的傷不是養好了嗎?”尊王急道:“咱們王庭如今人手短缺,您可千萬要撐住!”
往昔他百般打擊寧王,但在寧王消沉衰老時,慕容尊王也覺察出了不舍。
這并非寧王的位置不可取代,而是吐渾國與大唐國交戰以來,隕落的名王和重將太多了。
吐渾王庭如今能干實事的人不算太多,寧王顯然就是其中重要的一位。
即便寧王沒有實權,但寧王能負責的方面不會少,這能讓他們省很多事。
“那一刀傷在我內腑,恐怕我時日不算太久遠”寧王搖頭道:“驀然回首我這一生,只覺往昔太過于自傲,心中又不平父王將太子之位傳承于你,處處與你作對……”
“皇兄千萬別這么說!”
慕容尊王連聲開口,阻止了寧王的發聲。
事情么就那么個事情,若不是寧王一直不甘心,他何嘗要處處針對寧王。
若寧王能像趙王一樣,像高昌王一樣,愿意盡忠于王庭,愿意承認他太子之位,愿意在以后他登臨大位支持他……
只要寧王與其他名王一樣,他哪里會打壓寧王,只怕是高興還來不及。
寧王的懺悔來得有些晚。
但慕容尊王在憂愁中也帶了一絲欣喜。
如今的王庭雖然不堪,但總算沒了礙眼的釘子。
他連聲勸誡寧王,也看到了寧王祭拜的牌位。
這是寧王的母親,他按規矩還得叫一聲姨娘。
這位姨娘早年風光無比,但隨著年歲漸大,容貌不再,也便沒了慕容世允的歡喜,最終沒能從寵妃的位置上爬上去。
寧王都近六十了,這位姨娘也早已過世數十年。
但凡悼念過世的亡者,大都是年歲遲暮,心中再無多少爭鋒的念頭。
見得寧王跪拜在牌位前,慕容尊王亦是雙手合十,對著牌位行了一禮。
“殿下,這一杯薄酒是我向您的賠罪酒,還望您不計前嫌,能寬恕我等!”
寧王取了杯盞,又大聲叫喚,呼了化名成阿拉善的李旦前來送酒。
待得李旦將正堂的門拉攏,寧王已經開始倒酒。
慕容尊王看過酒杯,見得寧王率先喝下,亦是將杯盞捧起。
他對著寧王舉杯,陡然間,他腦袋一暈,掙扎清醒時,慕容尊王的眼中映過一抹青芒。
青芒宛如一泓秋水,沒有乏起一絲絲波瀾。
沒有任何殺氣,也沒有刀劍出鞘的聲響,這抹青芒就這么忽然的映入了眼簾中。
“大寧王,你敢……”
慕容尊王身上金色光暈一閃,隨即便覺得眼前一黑。
他嘴中的低聲質詢還未吐完,便已經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