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夜,十點。
祁冬草休息之后。
暫無睡意的楚軒,一個人坐在院子里,雙手疊放,靜靜凝視著懸掛于皎潔星空之上的月景。
“天氣越來越涼了,不知道,奉天有沒有雪?”
枯藤,老樹。
昏黃燈光,無邊落葉。
秋意濃。
初冬將至。
神出鬼沒的易小川縮縮脖子,現身之后,頗為好奇道。
“聶聰的底細,具體查到哪一步了?”楚軒余光瞥了一眼正在大發感慨的易小川,切入正題。
他今夜心情不好。
易小川似有察覺,連忙匯報道,“聶聰當年和祁陽龍關系非常親密,兩人曾一度稱兄道弟。”
“我不想聽廢話。”
易小川微怔,咽下口水,繼續道,“祁陽龍的死,極其突然,以現在的常規手段,沒辦法再跟下去。”
“再者,家屬當年也沒什么質疑,死后的下葬儀式,一切從簡從快,基本蓋棺定論了。”
楚軒手指搭向石桌,漫無節奏地敲擊著。
“不過,我們查到了一張注銷的銀行卡,戶主正是祁陽龍,在死前第三天,有將近二十個億的巨額資產流動。”
楚軒抬頭,“流到誰頭上去了?”
“聶聰。”
咔哧!
楚軒五指陡然握緊,眉目深處,泛起陣陣殺意。
哪怕是易小川看到了,也是倍感心悸,他很少見著自家太子動真怒。
可,一旦動了真怒。
絕對有大事爆發。
“美其名曰,不求回報,甘愿無私幫扶,摯交好友生前唯一的女兒,到頭來……”
“不過是一個霸占他人財產的偽君子!!!”
楚軒從未遇到過,這么虛偽的小人。
一邊假仁假義,施于幫助,暗地里,卻是用生前好友的錢,試圖讓好友的女兒,感恩戴德,甚至妄想過對方以身相許,報答此恩。
“這么大一筆巨額資產流動,聶聰,應該沒那么輕松擺平?!”
楚軒撫摸眉心,反問道。
易小川沒說話,而是抬起頭,望向三樓早已熄燈的某間窗戶,言外之意,已經相當明顯了。
“我明白了。”
楚軒并不傻,他能猜到,這件事,到最后抽絲剝繭,必然牽連到祁冬草母親那一脈。
而且,那一脈影響力之大,可隨隨便便指使奉天四小霸王之一的聶聰,心甘情愿成為其麾下的看門狗。
“江都馬氏,楚州趙氏,奉天聶氏,以及楚州魏氏。”
易小川自動過濾安家,陳家,轉而鄭重詢問道,“太子,先動哪一個?”
于外界而言。
楚軒目前的處境,幾乎是要以一己之力,單挑馬氏,趙氏,魏氏等數支豪門。
換做任何勢力,都要捉襟見肘。
畢竟,這一下子招惹的敵人太多了,基本是找死的跡象。
然而,站在楚軒的立場,無外乎……
挑人殺!!!
“聶。”
楚軒翹起修長,皙白的右手五指,重重哼出一個字。
旋即,輕描淡寫得揮揮手。
“得令!”
易小川心領神會,閃身離去。
……
第二天。
黃昏落幕。
楚軒在青鸞影業等到祁冬草,然后片刻不留,驅車趕往聶家。
距離不遠。
半個小時就能抵達。
只是,經過一番深思熟慮,聶聰臨時起意,將這場本是‘自家人’待在一起的小型聚餐,直接辦成了大型園林晚會。
聶聰以私人的名義,邀請了奉天不少富家子弟,囊括聶琴朋友,同學在內,林林總總出席了近百人。
場面之熱鬧,一時無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