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苑南山啞然失笑道,“梨落,你知道嗎,那個中年男人的兒子,其實,當年與我在奉天是同屆同學。”
“起初還意外,后來想想,冥冥之中自有天定的。”
一個人,自言自語。
無人答應。
但,他有著滿腔的話語,想要說給那個最愛的人聽,哪怕,她在這條河流下,睡了一年又一年。
而,與他一同回返奉天的幾位隨從,在他的授意下,早早離開。
無人天地間。
他就這么,枯坐一夜。
直至第二天,清晨時分,朝陽初起,這才攀爬起身,站在河流邊,表情一斂,再次恢復原狀。
“士為知己者死,此生無憾。”
他昂起頭,挺起胸。
縱然身影消瘦,也是頂天立地。
若干年后。
正是他,以連橫之術破合縱之策,一舉將帝都的僵持格局,打得支離破碎,更讓兩個王族的聯盟,臨陣如大雪崩。
他兌現了,對那個中年男人的報恩。
再之后,也兌現了許給她的諾言。
生不能在一起,死后必要同眠。
那天,最有望成為第二個北境之王的寒門士子,就這么殉情了,年不到三十五,英年早逝。
那天,楚軒為他,舉行了族葬。
規格之高,僅次于昔年離逝的鎮南王,楚劍!
那天。
帝都上下,多少人陷入沉默。
士子風流,笑對生死。
除他苑南山,誰有資格一較高下?!
……
這兩天,奉天的氣溫,稍有回轉。
提前安排蘇昭容離開奉天之后,楚軒去見了一面李若水。
慶幸楚惜刀留了下來,李若水旗下掌管的生意,逐漸步入正軌,于這一點,楚軒非常滿意。
簡單吃了頓便飯。
接下來的多說無益。
倒是李若水言辭鑿鑿的表示,等她年底歇息下來,一定會去帝都找他!
再之后,偌大的別墅。
重新回到了祁冬草,只身一人居住的狀態。
“我在奉天,應該也待不了多久,過段時間,會回媽媽那邊過年,這之后,再做打算。”
祁冬草如實道。
那個地方,喚作北陽。
一座比鄰北方的巨大城市。
楚軒清楚,祁冬草大概率會留在北陽市,因為,那里離他在的地方,很近很近。
“我急著處理一些事情,哪天啟程,這邊會安排人接你。”
楚軒揉揉鼻子,交代道,“還有,楚蒼生還等著你,回家做客。”
祁冬草臉頰一紅,眸光漸亮。
十二月。
二十三。
楚軒踏上了返回帝都的飛機,王九九兌現諾言,親自送行。
小姑娘依依不舍,臨近進入登機口,一個擁抱,恨不得將楚軒勒死。
最終。
飛機帶著巨大的轟鳴聲,遁入蒼穹。
王九九遮住眉頭,望向逐漸化為一個點的飛機,最后還是沒忍住,站在原地,哭得梨花帶雨。
而,遠在云端的楚軒。
忽然想起一事,打開行李箱,從中拿出王九九前不久送給自己的禮物。
一塊刺繡。
繡有他的音容笑貌。
尾端,還別出心裁的留了一行字。
楚軒默念幾遍,頓時笑逐顏開。
山高路遠,我們,江湖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