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劍會很猛!
下一刻,桐生和馬就沖上來了,速度快到千代子完全看不清,只是憑借肌肉記憶進行了格擋——
竹刀撞擊在一起的觸感,和清脆的碰撞聲一道傳來。
雖然氣勢上被壓倒了,但是千代子的應對并沒有遲滯。
她上前了半步,想用把距離拉近的辦法化解后續的攻擊——竹刀的長度和打刀接近,需要揮舞的空間,并不是越近越好。
然而和馬的刀已經打在了千代子的手上!
——等等,他什么時候出的第二劍?
手上鉆心的疼痛,差點讓千代子松手——劍掉了可是大忌。
桐生和馬已經拉開了距離,恢復了對峙的態勢。
凜冽的氣勢依然縈繞著他。
千代子甚至有種錯覺,覺得從敞開的拉門灌入的風正圍繞著哥哥旋轉。
她想起以前看過的一個電視節目,節目上中國的太極大師在寺院一樣的地方(其實是道觀)練拳,風卷著枯黃的落葉在大師周圍旋轉,仿佛在呼應大師行云流水的動作那般。
記得那個節目最后,大師練完收招了,落葉也隨之落地,在地上形成了近似太極的圖案。
千代子一直以為那是假的,就和劍道大師表演切樹葉一樣,都是假的。
但是現在,她不太確定了。
這時候桐生和馬開口了:“怎么了,千代子?剛剛的氣勢呢?你的劍,變鈍了啊。”
千代子看了眼手里的竹刀,吐槽差點就脫口而出。
和馬再次進攻,依然和剛剛一樣迅捷如風。
竹刀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音。
是來自上段樸實無華的一擊。
千代子握著刀尾的左手差點松脫。
千代子不由得想起上一次參加劍道全國大會的時候,碰上的示現流高手。
那家伙據說是大阪府警某個警視正的女兒,從小就跟隨父親學習示現流——示現流是警視廳的官方認證流派。
明治維新之后,警察系統主要被薩摩藩的藩士掌握,而示現流的根據地就在薩摩藩。
桐生和馬這一擊的力道,已經趕上示現流高手的程度了!
但是千代子知道,和馬發力的方式,不是示現流。
示現流的上段攻擊,和一般的上段下劈有細微的差別,不是練劍道的人看不出來。
千代子拉開距離,重新握穩了竹刀——剛剛那一擊雖然沒有讓千代子的竹刀脫手飛出,但也讓千代子握刀的位置發生了一些錯位。
劍道格斗中,這種錯位可能導致動作變形,需要重新調整。
“為什么不追擊?”千代子質問。
“因為我要的不是擊敗你,”桐生和馬朗聲回應,“我要你理解我的想法!”
“你在說什么啊,意義哇嘎乃!(意義不明)”
千代子吼著,有些自暴自棄的發動了攻擊——她知道繼續被動防御,一定會被擊敗。
刀被輕而易舉的架開了,千代子內心卻有種“啊果然如此”的感覺。
——明明應該是我比較強的。
和馬的反擊如期而至。
千代子非常勉強的收刀應對
眨眼間,千代子的竹刀高高的飛起,落在不遠處的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呼應著這聲響,道場外響起淅淅瀝瀝的雨聲,幾秒鐘后就變成了瓢潑大雨。
千代子站在原地,維持著握刀的姿勢,看著哥哥桐生和馬。
和馬用竹刀頭部的先革,輕輕戳著她喉嚨的位置。
“你輸了。”他說,“我要賣掉道場,如果你有意見,就在住友建設的人來之前,打敗我。明天一整天,我都接受你的挑戰。”
千代子忍不住發問:“為什么?明明對哥哥來說,這里也有很多珍貴的回憶才對!”
“我不是說過了嗎?回憶留在心里就夠了。我才不會被過去的回憶限制住我的腳步。千代子,我們應該擁抱現在,展望未來。”
千代子死死的盯著和馬,看了好半天,然后她嘆了口氣:“我輸了。我同意賣掉道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