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馬被白鳥晃推著,跟著隊伍離開了會場。
剛出會場門,和馬就看見最先向靈牌道別的那些家屬們,現在都聚集在會場外的景觀花園里。
天飄著細雨,家屬們沒有撐傘,就站在雨中。
白鳥晃停下來,于是和馬的輪椅就停在會場門口階梯的最上方。
白鳥身后,完成道別的刑警們很默契的停步,在和馬身后逐漸排成行。
和馬忽然覺得,這個場景中自己坐著不太好。
于是他忍著腹部的疼痛,從輪椅上站起來。
家屬們一起向和馬鞠躬。
桐生和馬默默的看著他們,沒有說話。
雨聲變得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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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白鳥他們分別后,和馬就上了南條家的車子,回到了醫院。
保奈美和美加子照例在醫院呆到晚上,然后把夜晚看護的任務交給了池田茂。
不過大概九點鐘,神宮寺玉藻毫無預兆的出現在和馬的病房。
“探視時間不是結束了嗎?”阿茂疑惑的看著玉藻。
玉藻微微一笑,說:“我只是來坐一會,很快就走。”
“可是……”
“阿茂,熱水沒了,去打一壺回來。”和馬說。
“啊,哦,好。”阿茂點頭,拎起還有大半壺水的熱水瓶離開了房間,啥也沒問。
神宮寺玉藻在往常的位置上坐下,笑道:“我就知道你有話要問。”
“你去過三途川嗎?”和馬直截了當的問。
“最近一百年基本沒去了,三途川的擺渡人也很少見到了。應該說,從西方醫學傳入開始,就很少見了。天使和死神倒是多了起來,不過這些最近也少了。”玉藻用調侃的口吻回答道,就算現在有人在監聽,也只會認為這是情侶之間的**話吧。
然后她反問:“我觀察到你的命星閃爍,并且綻放出很強烈的光芒,你看到了什么?”
和馬想了想,如實回答道:“在扔下白花的瞬間,我看到自己站在盛放的彼岸花花海之中,遠處是看不清面容的人影,他們整齊的站在那里,凝視著我。”
“是幻覺,美國的越戰老兵也深受幻覺的困擾。實際上他們給不久前回家的荒卷桑也做了心理測試,他向心理醫生報告自己能看到逝去部下的幻覺。”
玉藻看著和馬,忽然伸出手輕輕撫摸和馬的面頰:“你內心一定為警署被炸而自責,你覺得自己本來可以阻止他們,就像你在大阪阻止了炸彈魔那樣。
“你的自責,讓你看到的幻覺。”
神宮寺玉藻的解釋,非常符合和馬從上輩子帶過來的心理學知識。
和馬問:“所以,我現在覺得敵人沒死,也是因為我的自責嗎?”
“是啊,你想再殺他一次。這就和越戰美軍老兵幻想失蹤的戰友還活著是一樣的,你看了最新上映第一滴血嗎?”
和馬:“我……我在醫院怎么看?”
其實上輩子看過,但和馬不能說。
玉藻收回撫摸他臉頰的手,聳了聳肩。
和馬看著她,再次提問:“假設那個家伙沒死,你能用占卜把他找到嗎?”
玉藻搖頭:“不能。用占卜找東西,其實就是占卜者在活用得到的情報進行推理哦,那些很準的占卜者,與其說有通靈的能力,不如說是大推理家。”
和馬:“你這回答,讓我想到了中國的相聲《黃半仙》,劉寶瑞大師版本的。”
玉藻笑道:“那是什么,我沒聽過呢,有日語版嗎?回頭找來聽聽。”
她頓了頓,話鋒一轉:“當然,如果你能找到一套科學的理論來解釋占卜,比如量子力學什么的,說不定我的占卜忽然又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