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樣對自己說道,一點一點的站起來,用仿佛耄耋老人的步伐,一點一點的向出口挪動,在地上留下一個個血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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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峰會門口,警車云集。
但是白峰會的干部領著若眾們堵在門口。
白峰會若頭輔佐關俊二手上纏著繃帶,一臉嚴肅的對白鳥晃怒吼:“沒有發生械斗!你們要進去,得有搜查令!”
白鳥晃指著關俊二手上的繃帶質問道:“那你的手怎么回事?”
“我摔了一跤,剛好摔到匕首上了!”關俊二說。
白鳥晃罵了一句“他媽的”。
這時候高山刑警神色緊張的從指揮車里出來,在白鳥晃耳邊說了兩句。
“什么?”白鳥晃大驚,眼睛瞪圓了看著高山,“美軍丟了個什么?”
“AH1眼鏡蛇武裝直升機,據說是準備通過民間會社,轉運到中東去的。”高山刑警小聲說,“飛機正在往東京飛來,自衛隊說天氣不好無法出動。”
白鳥晃,嘴巴張到了平生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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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生和馬看了眼自己肚子上的刀傷,還好,不是很深。
他再看白峰雨音。
血染紅了女孩的裹胸布。
據說頂尖劍豪之間的戰斗,在長久的見招拆招之后,最后都會用“一閃”作為收尾。
實際上這個時候勝負已經決定。
在對打中早就摸清了對方的斤兩,也削減了雙方的體力。
到了這個時候,兩邊都知道繼續打下去的結果。
最后的一閃,不過是為決斗畫上一個句點罷了,這樣敗者不至于輸得太難看。
這就和大航海時代,兩個船長在雙方接舷戰結束,要在甲板上喝交杯酒一樣。
和馬不知道這個說法到底對不對。
反正他感覺到,現在是時候了,下一擊就能定勝負。
白峰的表情,表明她也是這樣想的。
風從和馬身后吹來,剛剛劍斗中斬落的繡球花花瓣被風帶起,混在雨中飛舞。
這仿佛是個信號。
沒有任何多余的交談,持刀的兩人沖向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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坂田晉作想大喊,可是他已經沒有力氣喊了。
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最疼愛的小姐,沖向桐生和馬。
坂田晉作劍道很爛,但是他本能的看出來,小姐要輸了。
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
突然,猛的發現前方裝飾石燈向旁邊翻倒,有人拿著槍從石燈下面的洞口里出來了。
那人舉槍瞄準了桐生和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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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時晴雨高高的飛起,然后扎在了院中大樹的樹冠上。
白峰雨音軟癱著向前倒在和馬的懷中,血順著雨水滴落到地上。
“看吧,”她輕聲說,“最后果然只能是悲劇啊。”
說完她用最后的力氣摘下頭頂的紅豆發飾,交給和馬,然后手就捶了下去,仿佛再無生氣。
這時候槍響了。
和馬大驚,扭頭看著槍聲的方向。
然后他看見坂田晉作的身影像山一樣轟然倒下。
倒下的時候,坂田的頭向后仰,看著和馬。
這個剎那,和馬聽見坂田的聲音:“小姐,就交給你了。”
和馬還來不及分辨那是幻覺還是真的聲音,大量穿著仿佛彩虹六號里的特種部隊那樣的作戰服的人,從地道或者別的什么東西里冒出來。
他們擺出了仿佛戰國時代鐵炮隊的陣形,手中的M4指著和馬。
白峰總吾總人墻后面走出來,一名戴著獨眼眼罩的秘書官在他身后為他打傘。
“真是精彩啊。”白峰總吾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和馬,鼓掌道,“你把我的計劃全毀了,不過……今天在這里殺了你,倒是可以挽回一些損失。”
和馬把雨音輕輕的放下,把那紅豆發夾小心翼翼的揣進兜里。
然后,他把備前長船一文字正宗插進腳邊的泥土里。
“哦,放棄抵抗倒是很干脆嘛,這份識時務,我可以給高分呀。”白峰總吾笑道。
和馬不回答。
他從背后解下村雨,緩緩的抽出來。
雨瞬間就停了。
村雨明亮如雪,仿佛指引前路的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