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你在成為特工之前,學的是機械吧?”
“對,我在海軍航空站當了十年機械工程師。”李走過來蹲在史密斯身邊,“怎么了?”
“你看這兩個螺絲,標準化流水線生產的螺絲應該完全一樣才對,但這兩個明顯不一樣。”
李接過這兩個螺絲,對比了一下:“嗯,確實。這不是標準化流水線生產出來的螺絲,這根本不是標準化流水線的誤差,是未經標準化洗禮的工廠的產品。”
“現在全日本都沒有這樣的工廠了。”史密斯說,“不過有些小作坊可能還會搞出這種東西……該死日本人像印度人一樣喜歡小作坊。”
現在的日本經過二十年的粗放發展,有大量生產效率低下的小工廠小作坊,這些地方確實有可能還在用這種螺絲。
說不定這就是為了節省成本,用工廠自己的機床,拿邊角料造出來的螺絲。
李又對比了一下兩個螺絲,然后從落在地上的零件里又撿起幾個部件,觀察了一下。
“全都不是標準化生產的,這些齒輪你看,連齒都不整齊,只不過用多了所以打磨得比較順滑罷了。”說著李把手里這些零碎的東西扔地上,然后看了眼被史密斯扔地上的外殼。
“等一下,我一直以為空氣中這個揮發性的味道,是機油什么的。”
這里是儲物間,確實擺放了很多油漆啊、機油啊、洗潔精啊之類的物品,加上空氣不流通,所以空氣中有股刺激性氣味。
李撿起外殼:“現在仔細看看,這個外殼上這一塊油漆,才剛剛刷上去嘛。”
放映機的外殼已經非常陳舊,而且顯然多次重新刷漆,不仔細看真分辨不出來上面那一塊新刷的油漆。
史密斯停止扒拉地上的零件,抬頭看著搭檔。
李則來到貨架旁邊,很快找了瓶松節油。
打開蓋子的瞬間,更加強烈的刺激性氣味刺激著兩人的鼻孔。
李顯然很習慣這種味道——盡管他西裝革履的看著完全不像是會和這些打交道的人。
他拿起一塊抹布,猛倒上松節油,隨后拿著抹布狂擦外殼上那塊油漆。
史密斯:“該死,李,你是要謀殺我的鼻子嗎?”
“閉嘴瞧好了。”
李只這樣說了一句,繼續猛擦外殼。
史密斯站起來,遠離了他,還掏出手帕捂住鼻子。
終于,李停下來,看著成果露出笑容:“果然。”
史密斯依然用手帕捂著鼻子,靠到李身后,伸頭看著外殼。
“這是舊日本陸軍的番號吧。”他說。
“沒錯。”李點了點頭,“而且顯然不是第一次被人用油漆覆蓋,你看邊緣,雖然是同一種顏色的油漆,但仔細看能看出來是不同時間涂上去的,下面這一層氧化比較嚴重。”
史密斯:“所以,桐生和馬過來用什么辦法處理了外殼上的油漆遮擋,看到了這個番號,然后又用油漆把它擋上去了?他果然知道真相,下午的時候我完全被他騙過去了。”
李:“所以要把他抓起來好好審問一下嗎?”
CIA的審問,那可是會讓人生不如死的煉獄,很少有他們問不出來的事情。
史密斯想了想,搖頭:“不,他可是上了蘭利的重點關注名單的人,雖然我不知道為什么蘭利要關注一個不到二十歲的毛頭小子。但是我們貿然抓了他,還審訊,蘭利的先生們可不會讓我們好過。”
蘭利是CIA總部大樓的名字,一般就用蘭利來指代CIA總部。
李撇了撇嘴:“之前蘭利更新名單的時候,我還專門看了桐生和馬的履歷,不客氣的告訴你,我有點被嚇到了。他一年內干掉的東方陣營的特工,怕不是比我整個職業生涯都多。”
史密斯:“光看履歷確實可怕,簡直日本的占士邦。但是日本這邊根本沒有情報自主性,日本的情報機關都是我們的下屬,這么關注一個日本人有點奇怪。”
“是啊,鬼知道蘭利的先生們在想什么。”李聳了聳肩,“但是,今天他比我們先發現這個放映機是舊日本軍的軍用品。”
史密斯抿著嘴,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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