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馬到了玄關,拿上書包和月票,穿好鞋一開門,迎面就是相機對著他閃光燈狂閃。
他淡定的對記者們揮手,仿佛自己是來日本訪問的外國政要。
“桐生先生!如何評價你的女朋友罵死了著名國際關系學家千江教授?”
和馬:“首先,那是我的徒弟。其次,人不是她罵死的,當時她只是在正常的闡述她在學術上的觀點,結果千江教授的痼疾發作。這是一次遺憾的巧合。”
“可是有證言說,你的徒弟美加子女士提到戰敗后日本女性不得不出賣身體換取巧克力的事情,這才是千江教授吐血的誘因!”
和馬露出一副沉痛的表情:“千江教授一直因為自己的戰略誤判導致日本走向戰爭而自責,他認為是自己的失誤導致戰后日本女性不得不出賣身體換取巧克力喂飽孩子,如果所有的右翼人士都能有千江教授這樣覺悟,那日本的未來就有救了。
“我徒弟根本沒想到千江教授如此的自責,她還以為千江教授像其他右翼學者那樣有著城墻厚的臉皮,完全沒有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說完和馬向記者們鞠躬:“我代表我的徒弟,向大家表示歉意。”
鞠完躬和馬直接走人,記者們也沒太為難他。
**
到了東京大學,和馬倒是沒覺得自己比平常更引人注目。
大概是因為他平常也很吸人眼球,已經到了閾值,不可能更引人注目了。
和馬前腳剛進教學樓,就看見教師辦公室方向有個戴眼鏡的老頭在跟他招手。
是教考古的浦島教授。
和馬作為法學院的學生,自然一節考古的課都沒有,能記住這教授純粹是因為他姓浦島,讓和馬忍不住想起浦島太郎去龍宮的故事。
浦島教授看和馬不動彈,招手更用力了,還配上了小聲呼喚:“你來啊!過來啊!”
和馬只能一臉疑惑的走過去。
浦島教授把和馬拉進辦公室。
日本教授都有自己的研究室,平時沒課都不會來教學樓的。
教學樓這邊的辦公室就是個上課中途喝茶休息的地方,算是個一起使用的公共空間。
“昨天千江那老頭死的時候,”浦島教授開門見山的說,“你也在現場?”
和馬點頭:“我在啊。”
“那太好了,說說看,他怎么死的?”
和馬有點蒙,他也不知道浦島教授是敵是友——雖然看他這吃瓜樂子人的樣子,像極了友軍,但是誰知道這是不是演出來的。
所以和馬就很謹慎的描述了一下當時的場面,一直往正常學術爭論那邊靠。
浦島教授露出很失望的表情:“就這?就這樣他就死了?”
和馬:“啊,對啊,可能他本來身體就不好吧。”
浦島教授撇了撇嘴:“嗯……說起來,那個上智大學的女孩,是你徒弟對吧?她的那些見解,是你教她的嗎?”
和馬:“不,是我和她一起討論出來的,參加的還有和我同系的神宮寺玉藻,以及慶應義塾大學的南條保奈美同學。”
其實就是和馬教的,但是和馬現在不想把聲望都攬自己身上,美加子現在更需要這種聲望。
“這樣啊,是討論出來的啊。我還以為是你教的呢,那就可以理解千江氣急敗壞的理由了。”
浦島教授搖頭。
和馬這時候忽然想起千江教授死前說過的話,于是對浦島教授說:“其實昨天我有插了幾句嘴來著,對此千江教授的評價是……”
“是什么?”浦島教授喜出望外,看這和馬,“他說什么了?”
“他很惋惜的說,昔日的帝國大學,已經成了左翼的巢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