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那家伙是想……”
向川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但可以確認的是,桐生和馬手里確實掌握著北町留下的大量證據,而這些證據一旦披露出來無疑會對豐國系造成沉重打擊,所以他們勢必動用派系影響力將其抑制下去。
豐國系是有那個能量的。這點桐生和馬也相當清楚,因而才故意只披露其中一點摸棱兩可的內容。就像白鳥說的那樣,為這點東西而啟動派閥影響力,反而會有欲蓋彌彰的效果,恐怕這會正中桐生和馬的下懷。可要是放著不管,今次涉及高田的資料已被記者們拿到,倘若再有下次、下下次的持繼披露,如此累積起來,結果就像溫水煮青蛙般的,等到他們非得動用影響力的時候,棋盤上早已是四面楚歌的將死棋局。
“桐生和馬!好狠的手段!”
想到這里的向川禁不住渾身顫抖。相比起只懂得玩女人的高田來,他在豐國系中算是擅長分析謀略的頭腦派,也正因為如此才能在短時間內看透桐生和馬的布局。然而看透手段歸看透手段,想出應付辦法又是另一回事。
向川在腦子里把過往采用的危機處理手段快速過濾了一遍,隨即卻禁不住愕然。
以往向川最能依仗的力量,是自家派系所掌握的巨大權力。不過權力這東西有個特性,那就只能在體制內發揮作用在體制內時桐生和馬不過是一小小的警部補,壓制他對豐田系來說并不需要費太大力氣,而到昨天為止也確實如此。像高田那種貨色都能讓他折騰半天,根本不用擔心會搖動到自家派系的根基。
不過問題在于,體制內他們固然是有無可動搖的權力,但倘若對手不打算再繼續照這套規則玩下去,那他們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好比高田今次陡然墜樓身亡,大概率便是桐生和馬打算掀桌子的信號。而原本圍著牌桌準備看笑話的向川等人,這時候卻只眼睜睜看著茶壺拍臉上。
其實也不是沒辦法。
像北町警部那般,殺人滅口對豐國系來說也是屢試不爽的便利手段。不過這樣的手段對付別人可以,對付桐生和馬卻行不通。畢竟從單挑白峰會到鎮壓悍匪恐襲,從擋子彈到砍落武裝直升機,桐生和馬可是武力值遙遙超乎向川認知的劍豪,而且極道械斗那一套他也玩得比誰都要溜。除非像那些該死的韓國黑幫般用上反坦克地雷!不過根據剛剛跟白鳥聊到的內容,向川也實在懷疑這招到底對他有沒有效果。
畢竟高田之死證明桐生和馬已不打算再按規矩跟他們玩,要是再隨便出手、不小心激怒了那位“關龍之龍”,那第二天出現在報紙上的搞不好就是他向川了。
恐懼和疲倦的多重疊加讓向川一時意識恍惚。恍惚中,向川仿佛聽到隱隱雷鳴的聲響。在雷鳴電閃中,只見一頭青鱗白牙、虬髯戟張的巨龍躍到空中。巨龍乘著風云翱翔九天,又低著頭,朝地上腐敗泥潭中蜷縮的蛆蟲們發出震耳欲聾的恕吼
猛然回過神的向川,聽到自己牙齒打顫的聲響。
“媽的,怎么會有這樣的怪物……”
向川涌出想哭的心情。早該入土的古董劍豪跑到這時代來主持正義,卻對腐敗惡黨構成了近乎降維的打擊這樣荒誕的戲碼哪怕是八點檔的肥皂劇也拍不出來,而發生在現實里則更讓人哭不出來。向川不禁懷疑當初自己是不是瞎了眼,又或者腦袋被門縫挾過了,居然敢陪著高田在這頭怪物面前囂張挑釁,簡直蠢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