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數百名陰司陰差,肅立于大廈大廳之中的泰山府君神像之前的莊秋,正在念著寫好的奏疏。
這是黑衣衛從故紙堆里翻出來的儀軌。
乃是龍虎山中,上表天庭的齋醮科儀。
雖然不知道能不能行,但這事情是必須做的。
故此,莊秋嚴格按照齋醮的程序,提前焚香精心兩日,然后才敢在此時,上表伏請。
一柱柱用著冥土之下生長的冥草煉成的信香,燃燒著,隨著她的念誦,散逸出一團團青色的香霧。
那用著厲鬼和罪鬼身上抽取出來的鬼血凝聚的冥燭,滋滋滋的燃燒著。
“伏請府君圣斷!”
隨著莊秋念出最后的奏文。
所有陰司吏員,紛紛叩首大禮:“伏請府君圣斷!”
每一個陰司吏員都是忐忑不安。
因為府君是真實存在的。
而且,顯過神跡的!
一連三請,大廈之內,卻沒有任何異象。
正當人們以為,府君并未關注到此時。
所有的冥香猛地全部高高竄起巨大的火柱,幾乎是瞬息之間,它們就被燒到了盡頭。
而那些冥燭的火焰,則一下子膨脹起來。
整個大廳,剎那間便涌現出滾滾迷霧。
這些迷霧,卷起香火,化作一團模糊不清的陰影。
“隨你們的便!”陰影中,有著宏大的威嚴聲音傳來。
“別吵我睡覺!”
“臣等惶恐!”莊秋連忙頓首。
所有陰司吏員,也紛紛頓首:“臣等惶恐!”
他們生前雖是黑衣衛或者軍人。
哪怕如今,也依舊認同著自己的生前的身份。
但終究,冥世之中,他們是有著真正掌握和操縱他們生死的君王!
……………………
站在六十層樓高的帝都刑天大廈的樓頂。
南宮望,仰望著蒼穹。
今夜的晚風,似乎格外陰冷。
讓他忍不住的哆嗦。
雖然,超凡者,特別是高位超凡者,早已經不再畏懼任何物理意義上的冷熱。
無論是在北極,還是在赤道。
他們都不會有寒冷或者炎熱的感覺。
這是因為,他們的肉身,早已經自成小周天。
可是……
生理上的寒冷沒有了,精神上的恐懼,依然叫他如墮冰窟。
“黑衣衛……”
“果然是這樣說的嗎?”他問著站在他對面的人。
鄭家的家主鄭客行。
與他一般的少將強者。
“嗯!”鄭客行與他一樣,感覺心神俱寒。
“黑衣衛的張惠接見了我……說什么……只要改過自新,就能既往不咎……”
“當我三歲孩子在哄呢!”
是的!
做了那樣的事情,怎么可能如此輕輕的放下?
更緊要的是,這么久了,黑衣衛竟然連一個人都沒派來問他們。
仿佛不知道那個事情,仿佛不知道他們的所作所為。
等到他們上門求饒了。
卻是一句輕的不能在輕的話‘既往不咎’。
小孩子過家家呢?!
這意味著什么?
無論是南宮望還是鄭客行,都明明白白。
畢竟,歷史上已經有了無數類似的故事了。
鄭伯克段于鄢。
太祖誅晉王。
都是如此。
假意放縱,實則磨刀霍霍。
他們又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