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恍若一道驚雷劈在宋文佑的身后,讓他額頭一瞬間滲出了些冷汗。
他一直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在整件事當中也毫無破綻,怎么會……
但如果父親他知道這一點,猜到自己是故意為之,倒是再正常不過了……畢竟身為四皇子的幕僚,他又豈會不知道趙岑因何而病?
當初在上陽河畔發生的事,宋文佑比誰都清楚,因為他當時就在酒會當中,甚至親眼看見了宋言與趙岑的見面。
先前告訴宋哲的那一番說辭其實多是猜測,如果深入研究的話,不難發現一些破綻。也只有宋哲這個蠢人,才會毫無保留地相信自己。
沉默了片刻之后,宋文佑終于道:“宋哲是個蠢貨。他一直對弘文懷恨在心,與其日后鬧出無法收拾的事端,還不如趁這次就讓他自己浮出水面。”
宋雨山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許久之后才緩緩點頭。
兩人在這一點上其實已經有了默契,盡管彼此并未有過任何溝通,但是讓宋哲自己去送命這一點,他們達成了共識。
但宋雨山還是道:“你行事狡黠有余,陰狠太過……怕是理學前腳出門聯系幫手,后腳消息就已經送到你這里了?”
宋文佑笑了笑道:“那是自然。李安良與我交情頗深,讓他陪著演一場戲又有何難?”
說白了,宋文佑本來就是趙岑一系的重要人物,宋哲無論跑去找誰幫忙,都不可能脫出宋文佑的手掌心。
這樣一來,他當然有把握去找宋言麻煩的人,根本不是他一合之敵,李安良其實就在布武閣開業現場附近,要是城衛軍真鬧出些大事,他就會出面認慫。
宋雨山沒有再理他,而是走過他的身旁,到前面緩緩坐下,后面的宋安跟了進來,卻被宋雨山抬手揮退。
緊接著,宋雨山又揮退了門外的幾名仆人和侍女,直到房間四周只剩下他與宋文佑兩人,他才不緊不慢地開口:“既然如此,當年之事,你打算如何跟弘文交代?”
話說到這里,宋文佑臉上終于露出些苦笑來:“原來……一切都瞞不過爹您的眼睛。”
“哼!你是我一手教出來的,那些手段是誰用的出來,難道我會不知道?”宋雨山沒好氣地哼了一聲道。
“當初莫名要弘文與那趙家丫頭定親,我就知道里頭不對勁,只是當時無暇關注這等小事,才讓你蒙混過關……你這個幕僚倒是當的挺好,連納妾這種事也要為主分憂?”
宋文佑臉上的苦笑更重了些,無奈地搖了搖頭:“若是能料到如今之事,當初怎么也不會選擇弘文……只希望亡羊補牢,猶未晚也。”
若是有宋家的第三人在這里,聽到兩人這番對話,恐怕立馬能夠明白過來他們在說些什么。
原來半年之前,宋家莫名讓宋言去與趙婧華相親,然后在短時間內進行訂婚,根本就是宋文佑一手安排的!
或者說,這是出自他背后那位四皇子殿下的授意。
趙婧華性格外柔內剛,輕易不肯給人當妾室,哪怕當朝四皇子也不行——畢竟他們兩人在江湖相識的時候,可不知道對方是四皇子。
而就在趙岑頭疼之時,宋文佑為他獻上了絕妙的一計。
讓宋家假意“碰瓷”,安排一名子弟與趙婧華訂婚,趙婧華自身全然不知那是相親,等到趙家答應下來之后,趙婧華想再反悔可就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