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一直在搞，量很大，每年港島走私煙草中有三成是理達做的。”陳超群回答的干脆利落。
“呵呵。”王耀祖笑了，小人有小人的用處，“他們是怎么做的？具體說說流程。”
“我雖然是法人，但其實就是個傀儡，他們什么都不告訴我，但這么多年了，我即便從不去打聽，時間長了也都了解了。”陳超群整理了一下思路后繼續說道：“他們每次走私之前都能從海關那邊得到準確的消息，耀哥您知道，海關那邊每天吞吐的集裝箱上萬個，是不可能每個都能檢查到的，實際上，海關那邊是隨機抽查的。”
“而想調包出海煙草，最重要的就是避開海關的檢查，具體他們在海關那邊的人是誰，我不太清楚，不過，每次轉移的時候都能得到準確的消息。”
“等那些煙草流到黑市上之后，他們會把搞到的錢打到國外，再從國外回流一部分到理達，至于另外一部分則會流入一家叫做年代投資的公司，年代投資會用這筆錢在股票市場上針對一些特定股票進行操盤，而那些需要吃煙草走私利潤的人會事先得知年代即將操盤的股票，剩下的就簡單了，只需要按照年代事先給的信息進行操盤就好，低吸高拋，最后虧錢的是年代投資公司，而這幫人則能合理合法地從股票市場上賺取到足夠的利潤。”
“這筆錢干干凈凈，誰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來。”
“竟然是走股市！”王耀祖有些驚訝地贊嘆了一句，手段確實出乎他的預料，別人操盤某只股票是為了賺錢，而他們操盤某只股票竟然是為了虧錢，嘖嘖，只能說，都是人才啊！
反向思維，反向操作，賺錢也許很難，特么的虧錢誰不會啊，雖然無法做到全部利潤都轉移到固定的人手中，但，起碼大部分是沒問題的，就算是洗錢成本也有三成呢，這個方法其實比洗錢更安全，更高效。
最好玩的是，這玩意不怕操作失誤……別人操作失誤可能是虧錢，他們操作失誤可能是賺錢！
就離譜！
王耀祖手里也是有證券公司的，他多少懂一些操作手法，那幫人其實可以瞄準一個垃圾股提前建倉，然后年代投資沖進去拉升，哐哐哐幾個板之后，其他機構和游資即便發現了也不會去管，畢竟是垃圾股，其他機構和游資在拉升了的情況下是不會去接盤的，至于如果有韭菜沖進去，那更好，沒有韭菜，等事先建倉完畢的那幫人脫手之后，年代投資再割肉就好。
反正大部分資金已經轉移出去了。
怪不得劉保強他們商業罪案調查科一直抓不到理達的把柄呢，原來最重要的金錢這一項是通過股市進行傳輸的，隱藏在港股那龐大到全世界都數得著的龐大資金海洋里，根本就連個水花都濺不起來，沒法查。
要么怎么說最堅固的堡壘往往都是從內部被攻破的呢，有了陳超群這么個內鬼，一下子所有環節都清晰地擺在警方眼前了。
劉保強在看到主動找上門來要做污點證人的陳超群的時候整個人都傻了。
這特么的不科學！
好端端的理達法人不做，為什么要來自首？
這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
“這當然是在我強大人格魅力的感召下幡然悔悟的！”王耀祖給予了一個強大的理由。
劉保強：明白了，你打他了！
剩下的就簡單了，警方要求證監會配合，盯住年代投資的資金賬戶，畢竟他們這種操作方式是違反證券法的，證監會不會放任。
有了證監會配合，只要年代投資再敢動手，那么順著年代資金去向這條線順藤摸瓜，所有在這條線上吃黑錢的人就一個都跑不掉，全都會漏出屁股來。
不管是隱藏在海關內部的人，還是其他為走私煙草打掩護的人，亦或者是理達集團的幕后黑手，一個都跑不掉。
是的，陳超群也不知道理達的背后是誰。
不是他查不到，而是他刻意沒去查過。
不查就不會知道，不會知道就不會有一些不好的想法，沒有不好的想法就很安全。
其實現在已經不重要了，走私說到底是為了錢，找到錢，就能找到所有人。
所以，一周后……
劉保強拿著調查到了所有資料再次出現在王耀祖面前的時候，整個理達集團走私煙草案的所有細節已經全部出爐了，剩下的，就是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