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顆承載著黃雀,螳螂,與蟬的樹……原來如此,真是可惜。”
杜付也點點頭,嘆道:
“世人都說秦簡大器晚成,資質駑鈍,但也許……他道脈阻塞,道心卻是通明的。”
唐忘年點點頭,算是明白杜付為何如此惋惜。
然而浪花已逝,唯有期待后浪。
“今年可有招到有趣的學生?”
“有一個,險些被開除。”
杜付表情顯得頗為尷尬。
“被開除?你們不周書院的風氣,受宴平樂影響,向來自由,他犯了什么事情,險些被開除?”
杜付搖頭,并非不可說,而是不知道怎么說。
總不能對唐忘年這個見著男人就裝高冷,見了女人就說話磕巴的人說——
這個學生襲了女琴師的胸,做了下流之舉吧?
“這個學生叫周流,她進入幻境的時候,鎖龍陣里,對應她的石碑,有橙光流動……”
“橙光?”唐忘年一驚:
“除了宴平樂的弟弟,這些年不周學院,沒有出現過橙光了吧?”
“是的,這座陣最早為困龍而建,后來被幾個圣人改造,倒成了一個專門用以檢測心性資質的陣法。不夸張的說,石碑中若有橙光涌現,則其人有圣人之資。”
唐忘年忽然很好奇,這個叫周流的學生,到底做了什么事,如此資質,居然還險些被開除。
杜付不答,說道:
“除了周流,資質好的便沒有了,倒是有個矮子里拔高的,謝停云,來自江越的謝家。據說是謝家這一輩的奇才。石碑中紫光流動,呈紫氣東來之兆。”
“停云?野心不小。此等奇才在你眼里,也只是個矮子里拔高的?”
“不能成圣,便不算同行者。”
唐忘年不認同這句話,畢竟當年秦簡……連入院資格都沒有。
杜付微微搖頭,今年的新生,的確有驚喜,但那學生的性子,卻有很大的問題。
他不愿再談及此間事,便問道:
“你今日來,不該單是告訴我秦簡的死訊吧?”
“我游歷北方,途經狼庭的雪高窟,發現有不少人得了一種奇怪的病癥,瘋言瘋語,行為古怪,神志不清。據傳是感染了某種蟲子。”
“蟲子?”
“是的,不曾見過,我此次前來,是打算問你借個人的。姬師太醫術通神,隨我前往一趟北方,或許能得知些線索。”
杜付皺眉,并非不愿借人,而是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唐忘年沒有否認,說道:
“言隨云封天之前,曾經說過一句話,人間會有猛獸,天災,蟲禍,邪魔,亂神。”
頓了頓,唐忘年神色凝重的看著杜付:
“猛獸如果是源獸的話,那么蟲亂,會否就和北方忽然出現的病癥有關?”
唐忘年當然只是一個猜想,杜付內心并不認為這件事是對的。
“平樂距離破開天之結界,只差一個機緣,言隨云的話,本就不可盡信。”
杜付站起身,走到了棋坪邊緣,看著腳下層云,說道:
“言隨云登天而去,卻又一舉封天,導致修行界所有人,都無法感應到最純粹的靈氣。
我們雖然是世人口中的圣人,可你也得知道,比起前朝,我們落了整整一個境界。”
“這一步之遙,便是天壤之別。”
唐忘年沉默,他無法反駁,內心深處,他也怨恨言隨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