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對啊!”九香一聽商震這么說便跳了起來,“你看的草房上面都是泥蓋子上面還能長草呢!”
就是,草房的泥蓋子上誰又會到那上面種草,為什么泥蓋子上會長出蒿子來,那還不是因為泥蓋子里有草籽!
兩個人這么一研究,這事就算定下來了。
于是,商震每天里依舊在花園門口扶刀守衛,而九香每天依舊伺弄那些花花草草。
那里可是皇宮的花園,換言之,那是御花園,尤其盛產櫻花,粉紅、玫瑰紅、大紅,甚至還有還有淡綠色的花。
雖然櫻花盛開的季節已過,可是在家鄉從未看過櫻花的少男少女們在頭一年到這里看到櫻花時還是被那種繽紛與絢爛給震撼了!
本來商震和九香也是很喜歡這種花的。
可是他們來到東瀛列島既久卻應了一句老話“梁園雖好終非久留之家”。
這句話很淺白所有人都能聽懂,那是有歷史典故的。
一位胸懷遠大的公子住在梁園當清客,一個志向遠大的人又怎么可能甘于當清客呢,故而才有上述的感嘆。
而這位公子的名字叫司馬相如,卻是古人傳說中彈《鳳求凰》追求卓文君的那位公子哥。
商震他們這些少男少女未必知道這個典故,可他們卻知道“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的貓窩狗窩”。
櫻花再美終是與他們這些無渡重洋的游子無關,人在叢中過不取花一朵,那花再香看久了聞久了也沒有自家的狗尾草來得親切!
而九香把一小袋比一把都多不了的家鄉的土倒在了花園里那便倒下了滿滿的希望,然后她又弄了一塊濕布蓋在了那土上。
九香雖小卻也知道想讓種子發芽那就得有水。
因為小時候家里她娘在種地之前都是這樣泡種子的,等到那種子發出芽來再栽到地里。
可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卻是因為商震提醒她,得遮上點,別把這里的也就是東瀛的花籽草籽再吹進去!
在真那樣的話,長出來的花草就是東瀛的了,那就不能治他們的水土不服了。
于是,自打這以后以下的情形便成了這個花園的一個常態。
一個少年天天看著一個少女,那個少女則天天拄著下巴看著那塊地上的濕布,濕布下面則是一個小小的隆起。
土地當然是會長花長草的,比如什么蒼耳的種子、蒲公英的種子,那都是落到哪就在哪生根發芽的。
可是人家那可是很大的一片土地,誰又敢保證商震那比一把都大不了多少的土里就一定有故鄉的花籽或者草籽呢?
可是,他們是遠離故土的孩子,他們有著未曾失去的天真。
于是,他們兩個就盼啊盼啊的。
又過了一段時間后,有一天那少女開心的大叫:“快來看,真的發芽了!”
那少年便也跑過來看。
又過了一小段時間后,那少女再次嚷了起來:“快來看,變綠了,你說會是花還是草呢?”
那少年就又過來看。
事情就這樣發展著,他們就看著那個不知是草還是花的綠植就那么一點一點的長大,直到在那中間的一根莖桿上長出好多大大小小的骨朵,他們才確定那是花不是草。
而就在某一天早晨,當這對少男少女出現在花園里蹲在那個小小的隆起前的的時候他們反而不出聲了。
兩個人先是看向了那花然后又互相驚喜的看了眼,這才又把目光挪向了那花。
因為,那花開了,而且開的還不是一朵。
一共七朵花,花芯是深黃色的,花瓣是淡黃色的。
從上往下看去那每朵花就象小太陽似的,中間的花蕊是太陽,四圈的花瓣是散逸的陽光。
這樣的花當然比不上那看上去雍容華貴的牡丹,也比不上那絢爛如霞的櫻花。
可是那花卻是他們遠在萬里海波之外的故鄉的花。
那花在故鄉很常見。
田間地頭數不勝數,甚至就象他們這些小民的生命一樣很多,甚至有些低賤,種田的老百姓會隨手薅掉扔了,就是那犁田的老牛也會隨意的踩上一腳。
可是那花的生命力卻很強,那花在他們家鄉叫——野菊花。
一朵在震旦之地無論南方北都都隨處可見的花。
可是那花卻隨著這些背影離鄉的少男少女飄洋過海,最終又倚仗故鄉的土生根發芽開始出來。
它是普通的,可是在此時在那少男少女的眼里那花卻是這個世界里最美的花,屬于他們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