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震記得他們身邊的這條河再往前些就到入海口了,而天色已經全黑下來了,天空又是陰著的,他也看不到那里有什么。
可是想了想商震終究是不放心,便道:“再往前走走。”
然后他卻是接著往前走去,喜糖自然跟著,而那個伙計的腳步卻已經放慢下來了。
他們的船老大也就是韓文沐的六叔私下底可是跟他們說了,對待商震這四個人一定要客氣可是也要留個心眼兒,別人家是錦衣衛的探子!
當時還有伙計說,那他們不是救了少爺嗎?
韓文沐的六叔便說,你咋知道人家用的不是苦肉計啥的?
正因為有了這層關系,在這樣伸手不見五指的夜里,那個伙對商震他們的防范之心那已是越來越強了。
就這樣,他們又往前走一段距離。
耳聽著那河流入海的聲音已經是越來越響了,這是入海口馬上就到了。
那里依舊是黑黢黢的一片,他們并不能看出什么來。
就在商震準備往回撤的時候,他們三個人突然就看到了前方的黑夜之中出現了一盞燈光。
那是一個圓燈籠發出來的光暈,雖然說時下的燈籠外面都罩著紙,可是那黃暈的光在這樣的夜里卻是那樣的明顯。
“這回是什么船?不會是你說的那種大福船吧?”商震便問。
現在商震他們已經不能往前走了,前面的水面已經變得寬闊起來,他們也只能在這里看著了。
“看高度是大福船,不過是一號的還是二號的我也看不明白了。”那個伙計很慚愧的說道。
所謂的看高度,那是指他們現在所看的那盞燈籠的高度。
前方就是水面,不可能憑空有一盞燈籠出現在水面的上方。
唯一的解釋也只能是那里有一條船,而且看那燈籠的高度那條船很大很高,所以那燈籠才會如同黑夜里的燈塔一般。
現在這個伙計不得不承認,商震是對的。
很明顯,這回官軍來的可不只是一條海滄船。
那海滄船雖然比他們的小船大,可吃水終究不深,所以才能逆流而上躲避風浪了。
可是那大福船卻又不同,一條大福船吃水怎么不得有兩三丈。
大福船擔心這條河水過淺所以就沒有駛進這條河里來。
“只有一個亮燈的,也看不清到底有幾條船。
算了,要是象你說的那樣,這是那種大福船,一條船上的人也不是咱們能斗過的,還是回去跟你們船老大商量下怎么逃命吧。”商震說道。
無疑,商震的說法再次成立,那個伙計也唯有聽從。
他們老韓家是販私之人,在登州府的那座宅院也只是他們的秘密據點之一。
可是這回他們被錦衣衛給發現了,那么雙方也就撕破臉皮了。
他們這些人坐著三條船逃了出來,可是守著那座院落的人肯定就已經被錦衣衛抓起來了,比如,韓文沐的大伯。
這世上的事,若說官匪一窩那是因為有著共同的利益,可有時他們之間卻也是有著血債的。
本來在發現了溯河而上的那條海滄船后,那個伙計便想回去稟告韓文沐的二叔,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那個海滄船上的官軍直接給做了。
可是現在看來,根本就不能動那條海滄船的。
動了那條小的海滄船肯定就會有動靜,那人家大福船的官軍過來增援的話,那他們三條船上的人是絕對斗不過人家的。
這事,還多虧人家商震計議周全啊!
以上自然是這個老韓家伙計的想法,可是他卻哪知道,商震往下來一方面是為了探查情況,而另一方面那也真的是不愿意與錦衣衛結怨太深!
他真的不想同族相殘,他卻是想著去殺浙江那頭的倭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