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周牧點頭,“所以我要請假,這兩天參加不了路演,只能辛苦你們了。”
“沒關系。”
余念無所謂,“電影票房,已經進入軌道,有你沒你,一個樣。你去探望的時候,記得幫我買幾束康乃馨,表達我對前輩的敬意。”
“好!”
一會兒,大巴在附近停下,周牧帶了兩個助理,另外乘坐出租車前往機場,然后直接飛往湖城。
大概在黃昏時刻,他抵達湖城最好的醫院。
也要經過一些周折,周牧才在一個空氣清新,干凈整潔,又有幾分淡雅香氣的房間中,看到了臥床不起的張煌。
盡管周牧有了一點心理準備,但是才隔了十天而已,張煌現在的模樣與他之前,可謂是判若兩人。
以前的張煌,面相看似平和,待人也十分客氣,但是言行舉止中,總會流露出一些大導演的威嚴氣勢。可是現在,他衰老得厲害,渾身上下透著暮氣。特別是臉頰,變得很消瘦,氣色慘白無血。
乍看之下,周牧幾乎不敢認。
他猶豫了下,發現張煌似乎沒醒,就悄悄地把慰問的鮮花、水果放下,然后準備轉身離開。
“周牧……”
就在這時,張煌睜開了眼皮,眼珠子渾濁,失去了往日的神采,連說話都是有氣無力。
“張導,你醒了?”
周牧小心翼翼湊了過去,也不知道要干些什么。
事實上,他也干不了什么,甚至不敢去攙扶。因為張煌病服下,纏了一圈圈繃帶,隱約慘著血跡。
手腕上,還輸著藥液。指頭夾著東西,與一臺儀器連線。
在儀器屏幕上,類似心臟的波動,在起伏游動。
這場景,讓周牧害怕。
如果說錯了什么,或者干了什么事,讓張煌受到了刺激,心臟不跳了,他豈不是殺人兇手?
他有點戰戰兢兢。
“……別怕。”
張煌的眼中,暗淡無光沒有神采,“我死不了……”
“您早日康復。”
周牧只能這樣祝福。
張煌微瞇眼睛,自說自話,“你以前不怕我,怎么現在反而怕了?”
“啊?”
周牧愣了愣,這要怎么回應。
幸好張煌,自問自答,“之前,在你的眼中,我看不到你對我的敬畏心,這讓我覺得不舒服……作為一個導演,如果演員對你沒有絲毫敬畏感,你是駕馭不了他的……”
周牧不說話了,他隱約明白,張煌需要的是傾訴,他站在旁邊靜靜聆聽就好。
“后來我才知道,如果你不是單純的演員,還是個導演……”
張煌慢聲道:“一切就解釋得通了。”
周牧沒問,是不是從那個時候起,張煌就下定了決心,另外找人代替自己成為主角。
或者說,早在此之前,張煌就已經這么做了。
沒意義的事情,不需要知道答案。
“在我的劇組中,只能有一個導演,一個聲音……不過我愿意給你機會,讓你參與項目,當副導演。”
張煌繼續道:“其實這是補償。”
周牧眉頭一挑。
“我有私心……”
張煌渾濁的眼睛,多了一抹亮光,“早在一年多以前,我檢查身體就發現了癥狀,醫生檢測診斷告訴我,就算配合手術治療,以后也很難從事繁重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