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揚含著淚起身,從背后取下裝著蘇慶杰的包袱,“大娘,伯父在這里!”
蘇黃氏看見蘇揚手上的包袱,當場昏倒過去,蘇揚和堂姐翠蓮、堂妹奴奴大驚失色,蘇揚對翠蓮和淳于仙仙叫道:“兩位阿姊快扶住大娘!”
翠蓮和淳于仙仙立即把蘇黃氏扶住,幾個奴婢迅速跑過來幫忙把她扶到了馬車上休息,蘇揚跟過去,等奴婢們蘇黃氏攙扶到馬車上,他把骨灰壇交給七歲的堂妹:“奴奴,這是阿耶,抱緊了好嗎,阿兄還有事要做,待會兒再過來”。
奴奴雖然年紀小,卻似乎很懂事了,她一雙漂亮的小臉上流著兩行清淚,抽泣著,她把骨灰壇抱在懷中神情認真的點點頭。
蘇揚轉過身來擦干眼淚,快步向人群走過去。
“蘇校尉······”一個四十多歲的官員帶著幾個年輕人披麻戴孝的快步迎上來。
蘇揚抱拳詢問:“敢問可是陜州劉刺史?”
這劉姓官員連忙答應:“正是劉延景!此乃某侄兒殆庶、易從!”
兩個年輕人立即對蘇揚拱手躬身見禮:“見過蘇兄!”
“不敢、不敢!”蘇揚連聲擺手,轉身對耿長生招了招手,耿長生快步上前取下背上的包裹。
蘇揚從耿長生手上接過包裹轉身送到劉殆庶面前,劉殆庶和劉易從兩兄弟當場淚如雨下,撲通撲通跪在地上對蘇揚手上的包裹磕頭,“兒不孝,兒不孝······”
劉延景也是老淚縱橫,眼淚怎么也止不住,想起年幼之時兄長總是讓著他,把最好吃的、最好玩的都給他,等做了官有了薪俸之后全部拿回家交給阿娘,自己一文不留;又想起自己被人欺負了,兄長知道后立即去討公道,反而被人打得鼻青臉腫,他不由悲從心來,四十多歲的人了,哭得比兩個侄兒還兇。
蘇揚手上拿著骨灰壇不知如何是好,等這叔侄三人哭了一陣子,他只好向王徽等官員打眼色,總不能讓這叔侄三人一直哭下去,這么多人看著了,還有許多百姓等著進城。
王徽等幾個官員立即上前來勸慰,好說歹說總算把劉延景叔侄三人給拉了起來。
長子劉殆庶從蘇揚手上接過了骨灰壇,劉延景擦了眼淚對蘇揚拱手:“多謝蘇郎不辭辛勞、不畏艱險從戰場上把某兄長遺骸帶回來,如此天大的恩情,我劉家沒齒難忘,以后蘇郎若有用得上我劉家的時候,只管招呼一聲!”
蘇揚抱拳回禮:“舉手之勞,劉刺史言重了!”
劉家人表示改日必登門拜訪,于是帶著劉審禮的骨灰壇先行告辭離去。
官員們的差事到這里也算是完結了,他們紛紛告辭,改天還要代表皇帝上劉、蘇兩家祭奠。
蘇揚隨即帶著彭九斤、霍撼山、耿長生、月輪公主來到馬車旁,此時蘇黃氏已經被救醒過來,正抱著蘇慶杰的骨灰壇哭泣。
蘇揚壓抑著悲傷對蘇黃氏說:“大娘,咱們還是先帶大伯回家吧!”
章武郡公府沒有男丁,蘇慶杰出征期間,里外事務都是大娘蘇黃氏一人做主,阿姊翠蓮已出嫁,夫婿高運乾畢竟是外人,站在一旁不好插手,堂妹奴奴的年紀又太小,所有事情都只能由蘇黃氏拿主意。
蘇黃氏已亂了方寸,腦子里一團亂麻,似乎沒有聽見蘇揚的話。
蘇揚看了看堂姐翠蓮,又看了看自己的童養媳淳于仙仙,當即對車夫喊道:“啟程、回家!”
“諾!”車夫答應一聲,趕著馬車走進城去,其他奴婢走路跟在馬車后,蘇揚等人騎馬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