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玄同看完之后怒氣沖沖,“真是膽大包天,五百萬貫的工程款項還沒出京就被貪墨了一大半了,以某之見,就算工程完結了,只怕黃河清淤也只是做做樣子,堤壩加固也是經不起大風大浪的豆腐渣!這事必須要嚴查,圣賢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一天到晚盡想著撈錢,從不曾為皇帝分憂,不曾想解天下之倒懸!”
除了魏玄同,其他人倒也沒有先急著發表意見,劉景先見狀就說:“諸位,關于這件事情,李善感和狄仁杰的奏章上都列舉了關鍵的錢財數額和幾個經手人,雖然整件事情的脈絡還不清楚,但已經足夠立案了,關于這件事情我等再坐諸位必須要一個統一的認識和意見,然后呈報給太子殿下做決斷!”
說到這里,劉景先看向郭正一,因為現在再坐的這些人沒有一個是天然的宰相,都只是有參政議政資格的同中書門下三品,所以中書省的實際掌舵人——中書侍郎郭正一是這套班子中最有話語權的。
“郭相公,劉老相公留守長安,如今以你官位最高,你說說這事該怎么辦吧!”
郭正一知道這事不想發表意見是躲不掉的,而且這件事情的性質非常嚴重,如果說只是小貪、小打小鬧也就罷了,關鍵是數額實在太大,涉及的又是關乎國計民生的黃河清淤及堤壩加固這種大工程,想要視而不見都不可能。
沉吟了一下之后,郭正一看了看眾人,“我的意見是一定要查,從兩份奏章上列舉的數額、牽涉到的官員來看,這事就算不是想象中那么令人驚悚,但問題絕對也不會小,事關一個工部尚書,所以要查此案必須要找一個能人!”
劉景象看向岑長倩,“岑相公,你的意見呢?”
岑長倩點點頭:“某也同意查,而且要一查到底,設計到如此數額龐大的款項貪墨案,朝廷絕不能姑息!”
劉納言不能不說話了,“諸位相公,我不得不提醒諸位,現在是太子監國,發生了如此之大的事情,如果大張旗鼓的去查,太子的臉上只怕不太好看,皇帝陛下還在奉天宮里看著呢,太子殿下會不會認為這是爾等在故意與他為難,要往他臉上抹黑?讓他在皇帝面前難堪吶?”
張大安從心里也認為這件事情已經不僅僅只是斗爭方面的問題,性質實在太嚴重了,如果不查清楚,以后會不會接二連三出現這種事情?這朝綱還能穩固下去嗎?
但聽劉納言的話,他又覺得不是沒有道理,太子的臉面不能不顧啊,他和劉納言都是太子的人,從某一方面來說,劉納言的態度就實際上代表了他的態度,在某些問題上,他必須要與劉納言保持一致。
“某以為劉相之言無不道理,以我之見·····”
劉納言立即打斷張大安,“張相,我以為此事最好還是不要讓太子殿下知道,以免局勢失控,既然李善感和狄仁杰都彈劾湯守諾,想必他肯定是不干凈的,兩百八十萬貫雖多,但還動搖不了國本,我等把他貶到外地再慢慢收拾他,這些錢財定能收回來!”
“如果我們現在對湯守諾動手,消息肯定捂不住,一旦驚動到了陛下,萬一陛下遷怒到太子,以為太子監國不力,這才會真的動搖國本,不知諸位以為如何?”
魏玄同聞言大怒,“劉相之言,請恕魏某不敢茍同!湯守諾是工部侍郎,是我尚書省下屬衙門高官,我下屬衙門出了如此之大的碩鼠,魏某絕不姑息養奸,絕不包庇袒護!正因為是太子殿下監國,何為監國?監國不就應該監察此類之事嗎?這件事情才一定要稟報太子,太子殿下若是出重拳查清此案,方能向皇帝陛下交代,若是故意隱瞞,我等不但不是為了太子好,反而是害了他!”
岑長倩點頭:“魏相之言,某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