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真宰嘆道:“李善感可是御史臺的人,平日里,也就臣與他走得近一些,他彈劾湯守諾的事情,臣豈能不知?”
“那你······這次來見孤是?”
魏真宰拱手:“臣特來為殿下解除危局!”
“危局?你······是說這件案子會牽涉到孤?”李賢的臉色都變了。
魏真宰沉吟一下,再次拱手:“殿下,這件案子的真相臣已經知道了,湯守諾只是一只小蝦米,案子只要查下去,必定會查到殿下身上!”
李賢嚴肅道:“你說清楚!”
“殿下,湯守諾一共貪墨了兩百八十萬貫這是沒錯的,但他只得了一小部分,真正得到大頭的是另有其人!”
“是誰?”
“······是您身邊的近臣,太子洗馬劉相公!”魏真宰一字一句的說道。
李賢臉色大變,霍然起身:“這······怎么可能?”
魏真宰只好把湯守諾和劉納言之間的齷齪講了出來。
李賢聽后在驚怒之余反應過來,“元忠,你是如何知道此事的?”
魏真宰拱手:“殿下,你知道臣是監察御史,臣的職責就是監察百官,劉相公有一個門生叫韓世杰,他在工部當任郎中,正好是湯守諾的下屬,就是他給湯守諾和劉相公牽線的,前些日子的一天夜里,他在玉雞坊的一家青樓吃酒喝醉了,無意中透漏了一些事情,這事被有心之人聽了去,因此才被人抓住了機會!臣在得此此事之后立即暗中查訪,沒想到竟然查到了劉相公身上!”
李賢聽后大怒:“這個混賬,混賬啊,他怎么能干這種事情?枉孤對他信任有加,他竟然背著孤貪墨如此數額龐大的錢財!”
“按理說臣與劉相公都是殿下的人,理應替劉相公說話,替他隱瞞,但這事肯定是被魏玄同知道了,他都知道了,皇后娘娘能不知道嗎?他們這是擺明了沖著殿下來的!”
李賢恍然大悟,“明白了,孤明白了,此前孤一直再想魏玄同為何一再要舉薦狄仁杰和李善感調查此案,真正的原因是因為他們二人都沒有靠山,不屬于任何一方勢力,但他們又都是剛正不阿、眼睛里揉不得砂子的人,讓他們來查這件案子,劉納言必將無所遁形的被查出來!看來,魏玄同和皇后的確是沖著孤來的,查出了劉納言,孤又怎么可能置身事外呢?”
“元忠,以你之見,此事當如何應對化解?”
魏元忠搖頭:“殿下,此事沒有完全的化解之法,只能棄車保帥!皇后和魏玄同那幫人就等著殿下犯錯,一旦殿下包庇,他們必然發難,到時候事情鬧到御前······殿下將百口莫辯!”
李賢額頭上滲出了汗珠,“元忠,你說棄車保帥,棄誰保誰?”
“殿下,自然是棄劉納言,保殿下!以臣之見,劉納言所犯之罪理應歸為‘受財不枉法’,不是死罪,按律要判加役流,當可保得一條性命!”
受財不枉法就是收受了下屬的賄賂,但并沒有做違背律法之事,還沒有造成太大的危害,在量刑方面有嚴格的規定,一般受賄超過價值五十匹絹的財物,就要判加役流!
官員犯罪如果是流刑一下,以及罰錢贖罪;如果是流刑以上,可以以官當贖罪,所謂官當就是以官品抵消罪行,加役流是流刑中的最高刑罰,但如果是加役流,就不在官當和以錢財贖罪的行列了,除非皇帝下旨特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