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幽暗無光的吧。
什么也看不見,只能聽到包裹著自己的水咕嚕嚕的爆裂聲響,行動遲緩,無數雙魚眼從四面八方盯著他,巨大的未知生物從他身邊緩緩游過,魚鰭掃過他的臉。
他想呼救,張嘴只灌入滿口海水,氧氣逐漸消失,他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在他的腳下,有一張牙齒細密尖利的巨口靜靜張著,等待某一刻將他完整的吞噬。
看不見,聽不見,發不出聲音,也動不了。
這就是深淵啊……
“方小魚,別看。”
突然,一雙手心滿是繭的手蒙住了虞幸的雙眼,這略微扎皮膚的觸感讓虞幸猛然回神,后知后覺浮現出一層薄薄的冷汗。
有點東西啊,他只是看了一眼,順便想了一下,腦子里就不可抑制的浮現出那些畫面,被那種恐慌和無助蔓延了全身。
怎么說呢,這海多看幾次,基本就患上抑郁癥了。
虞幸深吸一口氣,緩緩呼出去,才把胸口積壓的郁氣釋放出去,然后笑著拉下了眼前的手:“我不看了不看了。”
他回過頭,發現捂住自己眼睛的是個四十多歲的大叔,大叔皮膚黝黑,眼紋深邃,同樣扛著架攝像機。
“別笑,這是很嚴肅的事情,方老板沒有告訴過你不要看海面嗎?”大叔聲音比樣貌更滄桑一點,他嘆了口氣,“海能吞噬人的靈魂,看久了,你說不定就沒了。”
“喔……”虞幸在想這是誰,是不是就是姐夫提到的老劉,看自己沒跟上隊伍所以過來找自己。
然而根本不需要他猜測,旁邊走過去一個后勤人員,似乎與大叔認識,后勤笑了:“老劉啊,你整天說這種話,嘖,說不定你還真是適合來這死靈島拍攝,氣質對上了!”
老劉瞪了那人一眼,拉著虞幸就走。
他們是跟著前面人走的,前進的方向是叢林里面,但不是直入,反而是側切,朝海岸上的巨大石塊后方進發。
虞幸猜這個隊伍是打算穿過這一小片叢林,去巨石另一邊的海岸。
他整理了一下目前的已知信息,問道:“誒,劉叔,我們現在就開始拍攝嗎?”
老劉看了他一眼,見他一臉萌新發問的樣子,無奈道:“現在不用,起碼等扎營后正式開始往里探島,我們才用跟進。是不是武潤浩嫌你煩才把你打發過來的?不是我說你,你一個小伙子,干什么想不開非要上島湊熱鬧?我要是武潤浩,我也想揍你,一點常識都沒有就敢來,也就方老板寵著你。”
虞幸聽出來武潤浩應該就是他姐夫的名字,敢直呼領導名諱,老劉應該是個地位很高的老攝像。
而被老劉斥了幾句,他適時表現出了幾分不開心。
姐夫和老劉的話里都提到方小魚的任性,他要是太乖了,反而會被熟悉方小魚的人看出來。
“來都來了,就拍唄,姐夫說了讓你帶帶我,你不愿意嗎?”虞幸語氣沉下來,老劉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嘆著氣搖了搖頭。
“我當然不愿意,帶你這個身嬌肉貴想一出是一出的孩子,誰會愿意?”
虞幸腳步一停:“……”
老劉急忙補救:“但誰讓你是方老板的弟弟呢?又是武潤浩專門囑咐我看好你的,我不能不管你。”